这里人声鼎沸,五花八门,无奇不谈,滑稽之见听者却也其乐融融。
京城所有令人瞩目的王侯将相贵族权势,譬如相国林府、晋王府、侯爷府、郡主府邸……
总有人像兜了个大元宝似的惊喜交流自己所知的。
这天,我仍然是坐在二楼靠楼梯的位子,一个人静静喝着茶,耳却听八方。这个月位置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最大范围内的听见很多声音。听得正有趣处,
有茶水缓缓注入我右手的霁蓝釉杯子里,热气氤氲而散,入鼻是熟悉的茶香,我不记得我有叫小二。
“你……”我抬头目光停在刚为我倒茶的人的脸上,忽而大笑,“冷钥?”突然想起我不辞而别就跑来北靖……她定然是被我爹给骂惨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壶,新拿出茶杯,为她沏好一杯茶,笑嘻嘻讨好她道,“让如此秀气的公子为我倒茶,岂不是罪过?”
她拧紧双眉,微有怒意又欲言又止,“少主知道罪过二字怎么写了?下次只求您别动不动丢下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将食指放于唇中间,向她嘘了一声,“此地人多耳杂,唤我公子吧。”
冷钥把眼皮一翻颇为不屑道,“……又装男儿身,估计这要是建州,谁人不知道是少主你又调皮去府外惹事了……”
“我的好月姐姐,那是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还记得。”
我拉她坐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原以为你还在建州被老头子碎碎念折磨呢?”
“少……公子难道不知这京城大多数的茶楼酒楼都是九爷家的?九爷自家茶楼里有个每天都来的嫩白公子,白将军一想就知道是你了。”冷钥饮了一口茶,拖着下巴盯着我的脸,“白将军领旨去了李山练兵,这才让我一个人来找你。不然他定也会来见你的。”
白将军自然是白子溪,靖帝调他离开平凉操练军队,不知道靖帝又在谋划什么。
冷钥长叹了一口气,微红色的脸蛋也随之轻颤,“将军说了,若有异动,他会想办法的,现在公子你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以身试险再入虎穴了。”
“嗯。”我重重点头。
有一行人脚步声特别重地踩着梯子上楼来了,咚咚的靴声格外惹人注意。
我和冷钥都将目光投去梯口,只见走前面的那人背影有些肥胖,似乎是个中年人。但好熟悉的感觉。
不知小二点头哈腰说了什么话,那人极其不耐烦的回头看向我这边,又推开小二,大声嚷嚷着,“小二,叫你家老板出来,本大爷就要那间雅间。”
我想起来了,哭笑不得,有些觉得冤家路窄,那横冲直撞的不就是那被慕容洵找人阉了的慕容彦吗!
我忙抓起冷钥的手,“慕容彦来了,我们走。”
“慕容彦?那个杀……”冷钥眼里有一跃而出的恨意,我捂住冷钥的嘴,出言制止她“打消你的想法,我们走!”
珠子叮铃碰撞声和着慕容洵他们五个人的脚步交错响起。
我压低脑袋,与冷钥正准备默默离去,突地一双鹰抓似的手擒住我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