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虽然被阿言的盛怒吓到但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依然硬着头皮说道,“侯爷不知,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若侯爷蓄意阻拦,恐皇上那里不好交差。”
阿言半蹲下去与那侍卫隔了半臂之距方低沉警告他,“尔等妄揣圣意,你可知,她可是建州少主,若有不测之祸,满庭将军问责。”
他起身,顺手取了身后一个布满倒刺的龙爪鞭用力朝着侍卫猛地抽下去,一边提高声音吼道,”你以为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会找谁做替死鬼呢?”
昔日温文尔雅的侯爷此刻像是一头猛虎,谁也惹不得。
那侍卫被这一鞭子抽得头晕眼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慕容恪言手中鞭子抽过的地方透出红艳艳的血。
身后侯着的其他侍卫见状,忙灰头土脸地拉着这个先前还得意洋洋的侍卫退下,生怕惹到慕容恪言再次将手中鞭子挥向他们。
阿言将我从铁柱子上解下来,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大步流星往外走。
炎毅不知何时出现,伸手拦住阿言,“侯爷,这是天牢!您明知圣上他现在处处找你错处,您还往上赶。”
阿言不置可否,冷言呵斥,“让开!”
“侯爷就算急于给少主医治,也不该在这个风头上明目张胆地带着少主离开,望侯爷三思。”炎毅没有让开的意思,他是靖帝新任命的禁军统领,肯定是唯靖帝马首是瞻,可他言语间似乎对于阿言有避轻就重的提醒。
我见阿言依然不为所动,心里也担心他为我所牵,我蜷紧手指牵动他衣角,开口才知道自己已经气若游丝,“阿言……你不必为了我再去惹怒皇上,就算你今天带我去外面疗伤,我也不会接受大夫的治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疼得早已是大汗淋漓。阿言见我如此坚决,犹豫几下后折身就将我安置在天牢疗伤。
硬邦邦的砖头床冰冷异常,我只觉得阿言和大夫的对话好难懂: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伤口由于进了水伤口发炎严重……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脑子里想着冷钥的安危,冷、热、痛……笼罩我整个人。
到天牢的第一夜如此漫长又难受,我的身体如浸在辣椒油做的冰块里,火辣辣地冷,下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卷成蜗牛形状。
一团黑乎乎的身形匍匐在我跟前,替我挡住这湿冷幽暗的夜色。一只手臂从我颈部穿过拢住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心一直覆住我的额头,我脸贴在他的胸膛处,听得他稳稳的心跳声,恍若也让我在这无垠的痛苦中找到些许的安慰。
当四方形的石窗投进秋日的余辉,天牢里的温度开始升高,我的肩甲还是痛得厉害,不能动弹,伤口上的药物慢慢干涸成硬的壳。
我身上盖着的除了厚重的棉被还有一件玄色的外袍,我侧目,身旁的确有人躺过的褶皱,阿言……一闭眼恍惚能看见他素雅清晰的脸。
我虽不想与他有更多的交集但命运的这张网早已悄然铺开。
这样浑浑噩噩,时醒时睡地过了一天,大概在傍晚带了一位女侍官为我换药。
我不动声色地用棉被遮住阿言留下的衣袍,那位女侍官边换药时在我耳边嘀咕,“姑娘的伤口深及肩骨,且听大夫说伤口感染严重。”
她伸手在我额头量了量我的体温,“倒是不发烧了,没想到烧退得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