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整个城市陷入了这一晚前所未有的寂静之中。
盛羡把胳膊从眼睛上挪了下来,长时间的同一个姿势让他胳膊有些酸,他伸出另一只手慢慢的揉了两下,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05:20。
新的一年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了。
他想,这一年一定是会一个很好的一年。
…
也许是受盛羡的影响,陆惊宴这一晚上也好久都没睡着。
她一觉得自己是个挺可怜的小孩儿,父不疼母不爱,还摊上一个只想着利益的叔叔。
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盛羡是一个比她还要可怜的小孩儿。
陆惊宴不清楚自己是几点睡的,她模模糊糊中依稀听见了门响声。
她实在是太困了,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去辨认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在快睡着之前,还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喜欢穆楚词这样的?”
又是一声笑,比刚刚那声笑冷多了,仔细听像是带了点小火气:“也行吧。”
大概是熬夜熬得太狠了,陆惊宴这一觉睡的很沉。
一直到快醒来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见中学的她从学校后面的废弃修车厂里逃了出来。
她很怕被抓回去,头也不回的往前逃,她连路都没看清楚,摔了好几跤。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在的地方是陌生的。
她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她把脏掉的校服脱下来,反穿在身上,然后把拉链拉到最顶处,把自己身上的淤青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手机和书包都丢在了那个废弃的停车场里,她没钱,还很累,她怕自己撑不住倒下,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倒下后,被人看到她的狼狈,她四处找着能帮助自己的人,然后往后退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个人。
她扭头,是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他戴着口罩,微垂着眼皮看着她的眼神很淡。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不好接触的。
事实上这个人也是真的不怎么好接触,他看了她一秒钟都不到,就冷漠的移开视线,绕过她走了。
她很难受,浑身疼的再出冷汗,她冲着他背影张了张口,然后破罐子破摔一样,抓住了他的书包。
他停下脚步,回头,视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抿了抿唇,没有松开,她没求过人,她出身那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人,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说出来一句话:“哥哥,能不能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