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困愁城的祖大寿,站在西面的城头上,遥望着辽西的方向,心中越来越冷。
围城十五天了,现在城里的粮食早已经吃光用尽,战马已经杀的剩下一半了,再也难以坚持了,而没有了战马,突围也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但是,祖大寿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皇太极的招降。而困在城中的百姓,也坚决拒绝出城。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一出城,他们就死定了,他们宁愿饿死在城中,也坚决不做建奴的刀下鬼。
夕阳最终还是隐没在了西山之下,已经绝望了的祖大寿脚步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衙门,痛苦的决定,再杀一批战马。之所以他痛苦,因为他知道,只要每杀一匹战马,自己突出城的机会就少一分,依赖外面的救援就多一分。一旦战马杀光,自己就只能困死在这里,连一点主动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外面的救援,在十天前,吴镶溃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其实,指望锦州对自己的救援,是指望不上的。不要说现在锦州城内,也仅仅有2万人马,面对相等数量的八旗,都不敢主动出击。即便主动出击,也不过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何况现在围困自己的,是五万建奴。要想救自己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动员全部关宁铁骑十五万,还必须是在运筹得当的情况下,才有希望。
那就是一场决战了。为一个小小的大凌河城,孙承宗也好张克利也罢,他们能下定这个决心吗?他们敢这么做吗?
答案是无可置疑的让人绝望的。
督粮参军刘天录再次进来,神情黯然的禀报:“将军,您出去看看吧。”
祖大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什么状况。
走出衙门,原先的广场上,一片战马无力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被屠杀的命运,在广场的4周,密密麻麻占满了城内的百姓。
祖大寿皱眉:“我不是已经下令了吗?每个人每天还是三两马肉,军民相同。”
刘天录痛苦的回答:“这些百姓不是来分马肉的,而是想见你一面。”
“有什么事?”
刘天录道:“还是将军,您亲自问一问吧。”
祖大寿对着百姓询问:“父老乡亲,是我将你们招募来这里修城的,却让你们深陷在这里。但我祖大寿保证,我和你们同甘共苦。今天杀的战马,还是老规矩,军民将士,每人二两,本总兵绝对和你们相同。”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饿的如皮包骨头般的女子和她的丈夫,拉着她的孩子,走到了祖大寿跟前跪下。
那个女子看了下丈夫,丈夫狠狠的点头,然后她对祖大寿道:“将军,我们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埋怨您。但我们慢慢的看见,您和您的子侄不为金钱所动,投降建奴,这让我们无比钦佩,您和您的一家,是真正的忠臣。”
祖大寿获得了百姓这样的评价,心头不由得一热,含着热泪拱手:“过誉了,过誉了。”
“而后来看见,您的两次突围,只要拼尽全力,是可以冲出去的。但每一次你都留下了一半人马保护我们,才让您屡次突围功亏一篑。”
这是一句真正的良心话,在大连和城内的民军,都是祖大寿豢养的亲兵,队头,全是他祖家子侄,真要全军出动,丢下大凌河和这些百姓,杀透重围,是绝无问题的。
但是,祖大寿没有这么做。丢掉大凌河城,他会获罪,他怕崇祯皇帝将这个罪和原先京畿之战,自己见袁崇焕下狱,就带兵逃跑的事连在一起,那就不是杀了自己,而会将自己的家族斩草除根。同时,也真的丢不下这些无辜的百姓。这才有皇太极,在书信里不断的向祖大寿承认当初自己屠杀汉人的罪过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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