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想‘费心’?”沈凤鸣不平起来,“这我倒是要替他说句话了,前辈应该知道这次是令千金一心要寻他,才来了这偏远之地,他好心想着要送他们回去,倒成了不是了?”
“若公子不便带话也无妨,我自会去找他们的。”单疾泉不愿多言,换了话题。“听闻这一路行来,沈公子出了不少力,夏庄主对公子是赞誉有加,不知你接下来是准备留在此间,还是折返江南?”
沈凤鸣被他打落了话头,想替君黎多申辩几句都变得没了机会,不无郁然道:“我等君黎!他走时我便走。”
单疾泉轻轻哦了一声,“你与他一同上路么?这倒也好……”
“怎么,单前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倒没什么,只是一问。其实我此来也是拓跋教主的意思,说夏庄主初来此地,总有些关系要疏通,有些难题要处理,让我看看能否帮上些忙。我原想沈公子若能留下一段时日,倒多有赖借之处的。”
“不敢。只是……原来前辈此来是贵教主之命,不是专来寻无意和刺刺的?”
单疾泉哂笑了笑。“是,却也不是。他们两个那日自谷中溜走,我正自想找,恰当晚便从临安传来夏家庄变故的消息。教主听闻后极为震惊,便将我叫去商议,我也没空顾及了他们,只是——正好因了想找他们,我才向教主提了,由我到临安看看夏家庄端倪。”
沈凤鸣沉吟不语。想他自与夏家解除姻亲,关系早就尴尬了,若不是为了这两个头疼的儿女,大概对夏家庄避之唯恐不及,哪还会主动请缨,更要千里迢迢追到梅州来帮夏铮的忙——若说真有那么点心意,也大概是觉得悔婚之事,多少对不起人家吧?
他便只道:“夏家庄里情形可还好?”
“看来还平静。”单疾泉道,“我也与夏庄主说了,其实——他不必太紧张。”
“夏小公子毕竟年轻,怎样都有些让人担心。”
“其实不必。”单疾泉道,“在我看来,最危险的时间已然过去了。”
“单前辈的意思是?”
“我在临安稍作了些逗留,看了看那里的情形——按理说,若真的有人要暗中搞垮了夏家庄,那必定庄主一走,便跟着找理由将夏家庄做了——君超再怎么样,也是顶不住的。可是并没有。给我的感觉是——大家都在等着。”
他看了沈凤鸣一眼。“都在等着看——夏庄主是不是能平安到梅州上任。若他在途中受袭身亡,此刻夏家庄必已不保;但若他安然抵达梅州,那么纵然是太子一派,也必有所顾忌,不会有胆轻易去动夏家庄。
“这只说明一件事:他们都担心,夏庄主还是有可能回来寻他们算账的。我也看了他的任命之状。如今他官至三品,纵然在京城也是不小了,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官职——并不是此地的知州、通判,而是监察御史。何谓御史?那便是随时可以直接向皇上汇报的人。虽然诏命他驻于梅州,可真到必要时,他就算回去,也不算抗命。何况,人驻在梅州,但监察管辖之处,非止梅州一地,这广东闽西、两省交界之地,尽要卖他面子。我虽不知当时是谁在背后搞鬼、怎样令这皇帝下了这道昏聩之旨将他逐离了京城,可至少从圣旨的本意来说,仍然是出于对夏庄主的器重。如今庄主平安上任,在我看来,只消度过这起初一段时日,清除宵小,确保安全,无异于宣告那些人阴谋之败。我听说你们一路来得十分辛苦,或许他们也是太自信于一路安排的暗杀,根本没想过若给他平安抵达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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