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诀“流云”尤为特殊,“领悟”与“修炼”二者竟是缺一不可。虽然此诀并不算最难,却总须花费精力、专心一意修行方可有成,他却一直未能有所闲暇。如此,似自己那日与拓跋孤交手时用出的第八诀“移情”尚没有“流云”为底,其实耗的乃是旧时修炼“若虚”与“若实”时的功力,不免像是隔空取水,事倍功半,大是损耗吃力,难当久战。
“流云”又在脑中诵过一遍。流云之出,乃是要将体内真气依凭招式延伸,直至超脱身体与兵刃之形。对于君黎这样心思繁复却又敏锐的人来说,领悟此诀不慢,所缺只是修炼。他暗自将内息沿周身脉络行走,未几已趋快速流畅,渐有涌溢之相。他抬手,试引一缕真气自指掌漫出。比起在体内真气随心而走,离体之力的精准之控虽然不易却也不至于难以做到。若说“逐雪”便如肆意泼墨,“潮涌”便如大笔挥毫,“流云”只如精雕细琢,而仔细想来,他其实在读到这一诀之前就对之有所尝试。
那是在被囚于青龙教地牢时,他曾一时无聊放逐心意追逐蚊虫之声,以无形之气把小飞物击得晕头转向。不过蚊虫毕竟只是轻弱之物,就算是寻常之人,伸手一挥激起的风声必也足以扰乱其飞行了,习武之人以气追逐,也就不算稀奇。“流云”之学,类似于此却也当远胜于此。
他试练少时,起身在室内辅以手上招式。气为形之延伸——有招方算得有形。搅弄风息,不觉已过三更,习练中渐渐寻到些感觉,气息越出指掌之限,其形越趋随心凭己,只是究竟不可见,虽专心一意却也不免常生恍惚之感,时间一久便像是与这缕气息失了联系。他想了一想,取来布锦蔽目塞耳。耳目之灵固然是好,有时却也是分心之源,此时此地唯有摒绝杂念,方能全心贯注于对气息之操控之上。
周身既有真气涌出,纵然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这室内情形依旧全然清晰,以“流云”之力拂过桌上微尘,扫过榻上衣角,便变得容易起来。大约再有了一个更次,内劲之延出渐行渐远,亦渐行渐利。待到确信心思已净,他方撤去了耳目遮蔽,恢复清明之视听。
还不到五更的天,却已经有店伙计起来烧水了。这也难怪,客栈之中到了大清早,总有几个客人要热水的,若是冬天,大概更为辛苦。君黎离了屋子,先去讨了半壶热水来。他只是想看看,适才闭绝耳目只凭心念感知所练的“流云”,到底是否真已是无形之形。
他将热水倒在杯中,以延出指掌之气息逼迫那热气之形——热气本也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一件东西,与“流云”本源很是相似,水杯既小,热气之形更是具体而微,若竟便能依他之意随心变换了气息形态,才总算一夜的试练并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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