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商量对策就是商量对策,怎么自己反而吵起来了呢!”
曾公亮赶紧出来救场。
韩琦和欧阳修都不说话。
赵槩提议道:“要不,我去和季默谈谈?”
欧阳修猛然扭头:“聊聊……聊什么,逼他放弃他的道理吗?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之前是我糊涂了,还想着支持官家,但现在想来,我的道理的确是错的!
错的道理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你要去劝说我儿,这是要让他放弃自己的道理么!”
赵槩被吓了一跳。
“哪里啊,我就想着让他……哎呀,算了算了,我不管了!”
赵槩不说话了,在一边生闷气。
曾公亮有些手足无措。
欧阳修站起来拂袖而去。
政事堂一片沉默,相公们一个个都沉着脸,以至于下属随员们的脚步都不敢稍重,生怕被相公呵斥。
欧阳修离去,韩琦气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伸手指向欧阳修离去的方向,怒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像样吗,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食君之禄忠君事,他却一味地回护自家的儿子!”
曾公亮和赵槩不做声。
韩琦更怒了:“你们也认为他是对的?”
赵槩沉默了一会道:“……韩公,朝野内外对此时反对之声颇大,谏院和御史台那边的反抗声尤其大,这个事情……我看,要不还是缓缓?”
韩琦冷哼了一声:“陛下亲政,这是他第一件要做的大事,若是半途而废,那么他的威严便树立不起来,以后怎么君临天下?”
曾公亮叹息了一声:“可现在咱们的确没有办法驳斥欧阳辩的道理……”
韩琦冷冷道:“那就将他驱逐出朝堂!”
赵槩惊诧地看着韩琦。
曾公亮连连摆手:“不成,不成!”
韩琦冷冷看着曾公亮:“有何不可?”
曾公亮苦笑道:“欧阳辩所上《论法的精神》,道理扎实,并无不恰当之处,并没有针对这事进行攻击,咱们没有理由将他贬谪出去啊!”
韩琦呵呵一笑:“他也到了该外任的时候了,未来宰执,必须到州郡历练一番才行。”
赵槩道:“韩相,您要这么做,您和永叔就要形同陌路了。”
韩琦摇摇头:“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曾公亮道:“先缓缓,我去劝说一下永叔。”
说着曾公亮急匆匆而去。
欧阳修的公廨。
看到匆匆而来的曾公亮,欧阳修哼了一声:“明仲,你来做什么?”
曾公亮笑骂道:“怎么,我这次相就进不得你的公廨?”
欧阳修苦笑摇头。
曾公亮道:“看来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欧阳修点点头:“欧阳辩是我的儿子,他的道理是对的,我不可能去制止他,他的道理若是错的,我也不会阻止他,韩琦可以驳斥他的道理,这个我不反对,但是他若是想用其他的手段对付季默,我不会答应的!”
欧阳辩声色俱厉,护犊子的蛮横便出来了。
曾公亮苦笑道:“你还真是了解韩稚圭,他……”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欧阳修了然于心。
欧阳修目露寒光:“那说不得得较量一下了。”
曾公亮苦笑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欧阳修冷笑道:“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