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自己后,他深吸了口气扯了张卫生纸擦手走向卫生间的大门,他做好决定了,出门之后一切照常态处理,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露怯了,谁小时候没试想过某一天世界末日自己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大显神威?
虽然今天大显神威的不是他,但好歹程怀周也不是他的竞争对象什么的,听对方的话来说人老婆孩子都有了...那么他现在就该做到最好,拿出男子汉的风采安慰陈雯雯,人家还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于情于理他都该负责到底什么的。
路明非拉开了卫生间的大门准备往外走,在他离开的时候他背后的镜子里显示的居然不是他的背影,而是一个身着晚礼服的半大的男孩,在镜子里他静静地注视着离去的路明非,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声叹息了。
一只脚踏出门外的路明非像是听见了什么,回头去看,除了洗手台前幽黄的灯光外什么也没看见,镜子里他一脸茫然头发乱糟糟的...哦,他还没整理头发呢。
在随手顺了顺一头黑色的杂毛后,路明非才关上了门离开了卫生间。
*
路明非一路走向他们座位的地方,整理好思路和语句,在走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抬手就开口准备说道,“我想清楚了,程先生,我和我的同学...”
路明非的脚步站住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卡住了,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石化的雕像。
血,到处都是血,座位上、地上、全都是刺鼻的鲜血以及沾血的碎玻璃。
靠窗的玻璃碎掉了,大雨从外面飘飞进来落在桌上,湿冷的空气一股又一股地吹在呆呆站在原地的路明非身上。
在他的脚前地上是两杯被打翻的淳冰乐,黑咖啡的杯子碎在了脚边被人为地践踏成了渣滓,桌上,混合着鲜血的玻璃碎片洒满了桌子和地下,昭示着在路明非离开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人呢?人呢?
路明非僵硬地张望四周,整个淳咖啡静得像死了一样,看不见任何人影,前台的服务员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灯牌不断地闪烁着,贯穿整个空间的圣诞树静静地亮着光,上面的礼物卡片被破掉的玻璃外吹进的冷风吹得轻轻摇曳。
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没听见?如果听见的话第一时间就可以出来了...或许也不是。
路明非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顿住了,因为在桌上留着一个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把大口径的麦林手枪,就静静地放在那里...哦,不止是手枪还有一只麻花般的手臂,是的,整根手臂,甚至上面还套着衬衣的袖口,尽头露出的烂肉和白花花的骨茬刺眼无比。
看清那根毫不陌生的手臂的瞬间路明非下意识猛吸了口气,胸腔鼓起,巨量的血腥味又让他呕吐欲望急速上涨,他向后退然后止住脚步弯腰呕吐,最后吐干净胃里的所有东西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德像纸。
这时候他该尖叫,他该逃跑,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出来...因为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爆炸了。
陈雯雯呢?陈雯雯人呢?为什么不见了?程怀周呢?程怀周人呢?他那么厉害都能打赢那个怪物,为什么他也消失不见了还留下了一根手臂?
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两人究竟遇上什么了?
越是呼吸急促,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呕吐欲望就像海潮一样不断冲到喉咙又退去,路明非
深处手有些颤抖地摸到那把麦林手枪上,在试图把枪抽出来的时候,握住枪的那只手依旧有力地死死地卡住了枪柄,这让路明非更加发瘆恐惧了。
虽然他不知道在他离开这里时店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强如宰杀了怪物的程怀周在事情发生的瞬间居然连腰间的枪都来不及拔出,手臂就硬生生被扯断了,地上、桌上的鲜血也全是那个男人身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