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年的心脏,在那里狰狞如虫的伤口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迅速恢复,反而有漆黑的脓血不断地分泌溢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像是某种东西腐烂了一样。
“‘傲慢’,渴血之剑,可以降解使被刺伤生物的伤口细胞使之永远无法愈合。”路鸣泽坐在路明非一旁看着这一幕缓缓地说,“龙王真是抽了一个好签,完全解放的‘傲慢’可以使生物的细胞局部坏死,对于拥有自愈能力的敌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那林年不是完蛋了。”路明非心凉了半截。
“那你就太小看他,也太小看‘八岐’了。”路鸣泽笑了笑,“把你的潜水匕首借给他,他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路鸣泽还是照做了,把大腿侧装备部配备的黑钢匕首抽了出来递向了低头注视着自己伤势的林年。
林年视线前多了一把匕首,他兀然抬头看了眼路明非,沉默了数秒后微微垂首,“谢谢。”
在路明非茫然的视线中,林年抓起匕首猛地就在自己的心脏挽上了一刀,路明非没来得及转头看得差一点都呕吐出来了,同时伴随在耳边的是血肉落地的声音。
潜水刀切开乌黑紧闭的伤口,以绞肉的方式从里面剜出一块又一块漆黑腥臭的皮肉组织,林年全程面无表情,嘴唇闭拢,但额角和手背凸起的青筋已经快要破开皮肤炸出鲜血了,没有人能怀疑每一刀割下去他所承受的痛苦分量。
这是真正的剜心之痛,一刀一刀割掉坏死组织的治疗过程,没有任何麻醉的手段,八岐不断地修复损失的身体部位,坏死的细胞不断感染,而那把锋利的潜水刀也在更快一步地进行铁血清洗。
在这一刻,路明非才忽然真正意识过来,在他身边的男孩固然强大到莫名,但也还只是一个‘人’,一个跟他一样会流血会痛的人,之前当他拔出那七柄七宗罪时,林年一直都是背对他的,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男孩忍耐剧痛时的模样。
“正确地处理方式,足够硬汉,简直就是在世兰博!”路鸣泽看着这令路明非干呕的血腥场景奋力地鼓掌,黄金瞳内却充满了冷漠的笑意,“‘八岐’固然是一个好言灵,但很可惜的是他无法衰减使用者的痛楚...这是致命的缺陷,很显然龙王也清楚这一点,这场游戏胜负如何还真说不一定。”
“治疗”持续了一分钟,龙王没有阻止也没有发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幕结束,在清理掉心脏处坏死的组织细胞后,林年胸口那血红的伤口也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血管像是有了声音一般蠕动着连接起来,碎裂的心脏碎片开始增殖复原。
“你准备好了。”白衣男人看向将染血潜水刀放下,坐在一片污浊脓血中的林年说。
“是啊,那你呢?”林年回视他冷冷地说道。
白衣男人伸出手在玉觚之上抹过,白玉的玉觚重新开始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