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嘴上道了句别担心,心里却明白的很,皇帝如此做,一来,是为了大皇子铺路,二来,是他不肯放过自己。
皇帝对苏后是怎样的感,陆言清比谁都清楚。
刚成婚那时,晋王殿下是整日在外面荡,举杯酌酒时提起夫人,便嗤笑一声,“她入了皇家玉牒,居然还敢管我要休书?既然苏景北不教好她,那我就亲自管教她。”
一幅恨不得拿皮鞭训兵的模样。
然,管教管教着,就变成了,“言清,今晚就不去吃酒了,我才回京,先回府了。”
岁月漫漫,也不知是谁管教谁。
雨一直不停,入冬就变成了雪。
盛公公不敢提翻牌子的事,温柔乡去不得,只能换着法地给做药膳。
眼瞧圆月高悬,盛公公躬身笑道:“年关将至,既然正逢百官休沐,陛下不如早些歇息?”
萧聿点头道:“备水吧。”
养心殿内,炉中安神的香雾缭绕,萧聿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幕四合,面狂风骤起,拍打着楹窗。
萧聿蹙了下眉头,喉咙有些发干,哑声道:“阿菱,给我拿杯水。”
话音一落,便是一室的死寂。
闭着眼,慢慢伸出手,去抚身边空荡荡的被褥,心脏猛地一缩,好似要呼吸不过来。
坐起身,眼眶通红地看向窗,恍然觉得,那些藏在记忆里的习惯,犹如一把钝刀,磨得生疼。
“郎,面起风了,我有点冷。”
“你别压我,太重了......”
“陛下可是病了?要不要唤太医?”
耳畔余音阵阵,人却是彻彻底底的走了,萧聿抬手遮额,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阿菱,未来日子还有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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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还没开始,内阁便驳斥了钟伯年的奏折,并举出两大罪状,楚大学士当堂批判钟伯年中饱私囊,并且为人迂腐,才华不实,乃是欺君之罪。
世家对皇权手中的寒门新贵,向来是群起而攻之。
钟伯年第二天便下了牢狱,与此同时,左都御史穆康京在青楼暴毙,皇帝下旨调刑部侍郎徐博维任左都御史。
延熙元年末,到第二年秋,朝局动荡,政务纷繁,皇权与世家之间如同手谈棋局,一来一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朝、会见大臣、接待宾,萧聿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就连盛公公都觉得,时间实乃良药,有些事,到底是过去了。
直到数月之后,陆则送来了苏淮安的一封信。
旧伤未愈,新伤起,萧聿捏着信,吐了一口血,突然栽倒在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