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当然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首长这么震怒,都差点没掏枪把自己一枪给毙了。
“记得,我屁股都被打肿了,”陆轩露出一丝笑容的说道。
姜武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的惩罚你么?”
“因为我违反了军纪,违反了军人的守则,”陆轩正色道,其实那一次自己也真的是做错了,即使割下了那毒枭的脑袋,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把这颗血淋淋的头颅拿到了军区大院里,这给新兵们,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然而姜武却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
陆轩愣住了,他清晰的记得,首长气的当时吹胡子瞪眼,骂自己怎么跟个土匪一样这么血腥不仁,怎么反过来现在不承认了。
在陆轩的愕然之中,姜武咬着牙道:“因为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你眼中的绝望与戾气,那是一种深深的自责,你所的战友都死了,你却活了下来,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想打醒你,让你明白,你战友为你而死,不是让你这么痛苦的活着!”
陆轩的身体猛然一阵颤抖,姜武接着道:“可是你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认为这么残暴的杀人没有错,你的心已经有了心魔,一旦疯狂起来,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知道,可是我——”陆轩的声音有些抖动起来:“可是我无法在那一次次的梦魇里挣脱出来,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战友为了救我全部死了,我真的不想要这个结果,首长,我不怕死,我害怕的是战友死了,而我还活着——”
这是一种深深的悲凉,每一个都想活着,而陆轩却是想死,他无法战胜心魔,无法战胜自己。
“你第一次来军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姜武叹了口气,又是回忆着说道:“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没有绝望,还是一种生无可恋的冲劲,疯狂的锻炼,疯狂的自我举荐,每一个战场都有你的身影,你的确成长的很快,所以我经常会把你叫来聊聊。”
陆轩苦笑了两声,那时候自己太傻了,以为沈碧蓉把自己的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因此,他对人生冲忙了绝望,有着一种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冲动,可是自己错的很彻底,而且是大错特错。
“但即使我每次给你做思想工作,你还是一个倔脾气,一点也改不了,”姜武笑了笑:“所以你每一次的战役,总会留下一丝伤疤,而且越来越深,直到那一次你提着毒枭脑袋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你的病已经根深蒂固了。”
陆轩微微低下头:“首长,你真的不用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即使军委首长马上就要死了,可仍然惦记着陆轩的心里创伤,然而陆轩的病实在太重了,即使是当了一辈子军人的军委首长,也从来没有见到像陆轩这么严重的,所以在濒死之时,军委首长仍难以不提及他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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