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樊青行出门去,消失不见。
石而立怔怔发呆。
缪春生道,“事已至此,乃是天意,不是主上要负许易,而是他命数不好。主上,别忘了,咱们可是已经将宫贤的十二间赌坊未来若干年的部分利润许了出去,换成大量的资源交给了许易,若不趁此机会,将许易处的资源夺回,恐怕悔之晚矣。”
石而立摆摆手,“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缪春生哑然,惊诧莫名地望着石而立。
石而立道,“现在我才知晓,这世上真有洞悉世情,烛照万里之人。你应该还记得,彼时你我和许易谈判,他不停催促要快,连找紫霄雷击竹,他也只肯给两个时辰,这是急切到什么程度了。现在想来,他是早料到了这一出。想想吧,自赌斗结束到此刻,不过五六个时辰,樊叔竟然赶了过来,许易竟如料准了一般。如此人物,你觉得会没有防备之策?”
缪春生呆住了。
石而立拍拍他肩膀,朝门外行去。
缪春生道,“主上,你这是……”
石而立道,“我犯得着为宫贤效命?他马的,许易越难缠,本公子越高兴。”
缪春生道,“那给许易报酬,落下的亏空呢?”
石而立冷笑道,“族长若是这般当族长,也就不是族长了。”
缪春生急道,“主上敢违族长法旨?”
石而立冷道,“我当然不敢违,可是族长法旨中说的是如有可能,便将许易擒了,送与宫贤。敢问,什么叫如有可能。”
出得房间,石而立身形一闪,便到了翠峰崖顶,许易所居的竹屋,便在百丈之外,月光如水,静静泄在竹屋屋顶,晚风轻扬,竹林沙沙作响。
“许兄,可曾歇下。”
石而立高声问。
“石兄稍候。”
竹屋内传来许易声音。
石而立应了,便立在百丈外,静静等待。
仔细回忆和许易所有的交往,越思索越是叹服。
眼前之人,简直算无遗策,布局之精,非同凡响。
如今,此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危险,还能如此淡然而处,光是这份胆识,便是他远远不及的。
他隐隐预感,宫贤这回花了无数心血,弄出的围捕大计,多半还是要打水漂的。
最主要的是,许易这一走脱,便如龙入大海,可以想见,宫贤为自己乃至整个宫家,竖了个多强大的敌人。
如此人物,虽只在微末,若是结交明白了,便是一笔长远的人情。
等不过半盏茶,许易打开了竹门,冲石而立抱拳道,“石兄可是来送我的?”
石而立怔住了,半晌,方道,“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许易摆摆手道,“我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知道宫贤必定不会罢休,而石兄若是来擒我,必定不会孤身前来,既如此,必是来送我。谁叫我和石兄都厌恶那宫贤呢。”
石而立哈哈大笑,“万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说的便是许兄这样的豪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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