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听得抿嘴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吃完架着赵天戈下楼时,白钰一本正经对蓝依说:“他是酒后吐真言。”
“你呢,没喝多吧?”她问。
“我酒后只会乱来……”
他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被她娇嗔地轻拍一下,“砰”地关上门。
回宿舍路上远远看到杨江摇摇晃晃从另一侧过来,白钰机敏地闪到漆黑处。
唉,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替赵天戈成功转到地方工作庆贺,那边杨江借酒浇愁愁更愁。
作为挂职锻炼干部,尽管戒勉谈话和全县通报批评两项处理都不会在档案里留污点,但事实发生了难免雁过留痕,起码是杨江挂职锻炼期间的败笔,对于今后提拔重用将产生非常负面的影响。
接下来杨江要琢磨的是,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苠原!
——空降干部的风险就在于此,这也是白家对白钰执意下基层持谨慎态度的原因。
不接地气,难以与民众打成一片,必须依赖当地体制力量开展工作。倘若上有简刚这样铁腕人物,下有除了溜须拍马全无是处的刘大熊,类似杨江的遭遇是必然的。
月光下拿钥匙开门,换了好几把都不对,唉,今晚被赵天戈连哄带劝也喝了不少,正准备扶墙清醒下,陡地阴暗的角落里冒出个人,轻声叫道:
“白乡长……”
白钰猛吃一惊,错开身体退了半步,巧妙掩护右手掏出匕首藏在腕间,定睛看时却是财政所长邱彬,微微松了口气,道:
“这么晚了邱所长有事?”
“进屋再说。”
白钰想了想,定下神来终于找到钥匙开门进去,邱彬象做贼似的探头张望一番,反锁好门声音还是很轻:
“有个情况,想来想去要向白乡长汇报一下,防止……防止后面生出事来。”
“你说。”
“今年是包主任连续第二年讨要乡里扶贫资金往来明细账簿,去年这个时候要过一次,当时王乡长直接主管财政所,没答应;年初包主任又要,杨江请示简书记后又没答应;今天下午他第三次找我,说跟白乡长打过招呼,您答应了,”邱彬道,“当时您不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接;我说会计需要时间整理,先搪塞过去……”
白钰从果盘里拿了只苹果扔给邱彬,沉思片刻道:
“包主任要看账簿的理由是什么?”
“检查、复核乡正府工作报告,重点是报告里提到的全年财政预算和扶贫资金使用情况。”
“既然包主任有据可依,那就如实提供呗。”
邱彬放下苹果不安地搓搓手,声音压得更低,道:“公开账簿报表已经提供给包主任了,他,他,他要看真实的那套……”
白钰一震,难以置信道:“这么说这段时间我看到的资料数据都是假的!乡财政跟村委会一样居然存在明暗两套账?”
“在商林各乡镇两套账是公开的秘密,县领导也知道故意装糊涂罢了,”邱彬解释道,“主要原因在于扶贫资金来源众多、金额巨大,不可能每个项目都按下划用途去做,也不可能每笔钱都分给老百姓,乡里要统筹一部分,有时还要上缴县里一部分,剩下的才走公开渠道——您别以为乡领导想从中捞油水,而是迫不得已,说实话偶尔财政太拮据都要靠扶贫资金发教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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