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语气充满仇恨,成君娇躯一颤,忙坐起惊问:“娘,您是什么意思?”
胡显目光透着寒光,“当然是完成你爹的遗愿,难道你不想吗?”成君无言以对,只觉一阵心慌。胡显趁机道:“你爹一生只有一个遗愿,就是让霍家的血脉继承皇位。你想不想帮你爹实现?”
成君思忖许久,摇头道:“陛下已经立了太子,我不想再作孽了,否则陛下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我,都不会……”胡显咬牙道:“谁让你毒死太子了?我是让你废了刘病已!”成君大骇道:“废……废了?为什么?”
胡显冷漠道:“为什么?刘病已知道是我毒死了许皇后,将来太子必然也会知道,你想过是什么后果吗?”成君倒吸一口凉气,急切道:“娘,陛下与我情深意切,他不会向霍家寻仇,您相信我,真的!”胡显冷哼道:“就算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找霍家寻仇,你能保证他儿子不会找霍家寻仇吗?我告诉你,太子一旦即位,必然拿霍家开刀,到时候不是灭门就是灭三族!”
成君惊骇万分,忙道:“不会,绝不会的,他是个仁慈孝顺的孩子,不会的!”
胡显怒目圆睁,厉声道:“住口!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你也说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他更会为母报仇!难道你希望将来霍家被满门抄灭?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你如果不支持霍家,咱们从此恩断义绝,你再不是霍家人,就算霍家男为奴女为婢,死干死净,也都与你无关!”
成君惊惧无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一边是血脉至亲,一边是枕边爱人,进一步是贵为太后,注定丧夫无子,退一步是娘家覆灭,打入冷宫,她左右为难,竟拿不定主意。
胡显一把抓住成君玉手,狠狠道:“咱们一家,你大哥、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还有你几个外甥、外甥女,包括娘,我们的命都攥在你手里,是生是死,你做个决定!”
成君反手抓住胡显胳膊,面色冰寒道:“难道非谋反不可?就没有别的法子吗?”胡显苦笑道:“有,有第二条路,就是娘去向陛下谢罪,以死赎罪。太子将来既不会为难你,也能保全霍家。你希望娘这么做吗?”成君无言以对,跌坐榻上。
胡显拍拍她香肩,小声宽慰道:“你放心,将来如果刘病已愿意自动退位,娘可以留他一条命,让他下半辈子只能一心一意伺候你!”成君稍稍放心,旋即心忧万分,宛如置身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明和前途。
回到府上时,霍禹、霍山、霍云齐齐前来奏报。霍禹先道:“门客都吩咐了,不过有两件事必须要向后母奏报。一是三妹夫赵平有个门客,他叫石夏,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石夏曾夜观天下,见赤星守着御星,认为是灾厄的征兆。赤星是灾星,而御星是太仆、奉车都尉的星宿,霍云曾担任奉车都尉,灾象主霍云有性命之忧。”
胡显眉头紧皱,霍山惊问:“灾象怎么破?”霍禹叹气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霍云的舅父李竟有个好友是东织室令史张赦,张赫献计说可以借太皇太后的名义先赐死平恩侯许广汉和丞相魏相,接着就可以趁机废了陛下。现在这两人执掌内政和军事,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张赫的建议可取!”
霍山也附和道:“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内政都是魏相一手负责,军事名义上是张安世执掌,实际上是许广汉负责内外军事。如果灭了二人,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
胡显欣然点头道:“可以,就按照张赫说的做。霍山,执金吾严延年怎么说的?”霍山笑道:“叔祖母放心,严延年已经答应了,而且立下了字据。”霍山忙奉上字据,胡显大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