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你说你没能力,错了,我不是随手指,临别与你说的那一番话,都是肺腑之言,你是有大才的,几十年过去了,也印证了我的话。其实,这些年我看似远走了,但我和你嫂嫂,总是入宫陪你,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殿中的扫地老太监,洗衣房的粗使嬷嬷,花农,你登基之后曾有过一次御驾亲征,那曾于战前救你的伙夫是我,十八妹和褚小五那边,我们也总是去,而你遇刺那一次,方宇为了救你,牺牲了,那一次,恰好褚小五也遇刺,我们得知的消息是小五遇刺,所以我们到了那边,没能救你,小六,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轻松过,事实上,你辛劳,我也疲于奔命,摘星楼,从没散伙过!”
纵是这个年纪,听了安丰亲王这番话,太上皇还是热泪盈眶,怪不得,他总觉得宫里头有些人特别像炜哥和嫂嫂,那会儿只当自己是思念他们。
“你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要扮作这个扮作哪个?不能直接出来见面吗?”太上皇哽声道。
“我若在,你怎能撑下去?且我舍你而去,你对我怨念极深。”
安丰亲王轻声道:“小六,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已经彻底地过去了,现在是老五的时代,北唐在他的治理之下,一定会迅速发展成为和大周一样的强国,我们都一直盼着这天的,不是吗?到时候,你在宫里头也好,在别院也好,就安享这份太平盛世的安定繁荣……”
“你呢?你还回去吗?”太上皇打断了他的话。
“不回了。”安丰亲王笑笑。
“那跟了你几十年的人呢?就这么丢了?”
“我卖了梅庄,给他们留下了百万两,够他们过剩下的日子,他们跟着我,穷了一辈子,现在可以过点好日子了,不是更好?”
太上皇摇头,“我只怕,他们宁可要跟在你身边受穷,也不愿意离开你自己富贵,毕竟,都穷大半辈子了,穷完最后一点日子,又如何呢?”
安丰亲王笑着道:“你错了,他们宁可要银子,银子运送到山上的那天,你是没听到他们有多开心,敲锣打鼓,篝火烤肉,把山都震平了,我是和他们互相道别才离开的。”
太上皇听了这话,总觉得怎么那么不让人相信呢?
只是,他得知了答案,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他这一生,如今回想起来,俯仰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