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绷紧了一张脸,嘴角往下沉。
永嘉帝也不急着出声,就这么坐在赵太后的对面。对赵太后的难看脸色视若不见。
过了许久,到底还是赵太后绷不住,冷哼了一声:“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政务,还是回文华殿里批奏折去吧!哀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日子过得顺不顺畅,有什么要紧的。”
永嘉帝长叹了一声:“母后说这样的气话做什么。”
赵太后自觉满腹委屈,被永嘉帝这一叹,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这算什么气话,都是实话。”
“你现在做了皇帝,就嫌哀家糊涂了,哀家抬举你表妹,你心里不痛快。降她的位分不说,还罚她禁足。哀家习惯了她陪在身边说话解闷。这半个多月来,哀家心里气闷,你知不知道?”
“还有,哀家给孙子赏两个宫女怎么了?哀家关心孙子也不成了吗?阿景不但不领情,还将宫女送进了文华殿。”
“你这个做亲爹的,没训斥他一顿也就罢了,还将那两个宫女都赏赐给了军中未婚的武将。这不是成心气哀家吗?”
赵太后越说越气恼,眼眶泛红,声音也渐渐哽咽:“哀家这个太后,现在倒要受孙媳的气了。那个陆明玉,从进门敬茶开始,就没将哀家放在眼底。哀家赏两个宫人给阿景,确实也有敲打她一二的意思。难道哀家做得不对?”
和赵太后讲道理,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永嘉帝耐着性子对赵太后说道:“母后不喜陆氏,以后少见她就是。眼下陆氏怀着身孕,不论生男生女,都是天家嫡出的血脉。”
“万一陆氏被气个好歹,动了胎气,或是像梁氏那样小产了,难道母后就不心疼?”
子嗣为重。
换在别的时候,永嘉帝最多口中维护几句,不会做到这一步。
赵太后被说中了心虚之处,绝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用意:“哪里就有这么巧!”
永嘉帝瞥了赵太后一眼,淡淡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母后就是不为孙子孙媳着想,也该为朕想一想。朕也是快四旬的人了,明年就要领兵出征。出征前,朕还想看着嫡孙出世才安心。”
赵太后不吭声了。
这是知道自己理亏了。
永嘉帝打起精神来,哄了赵太后一番。可惜效果甚微,赵太后还是那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永嘉帝心里暗叹一声,只得松口让步:“秦婕妤罚禁足半年,确实有些过了。等过了三个月,朕就解了她的禁足令。”
赵太后眼睛一亮,立刻说道:“三个月也太久了,还是一个月……”眼看着永嘉帝又沉了脸,赵太后迅疾改口:“罚两个月正好。”
永嘉帝忍住揉额头的冲动,点点头:“就依母后,让她禁足两个月。”
赵太后心里闷气散了大半,盘算了片刻,又说道:“婕妤位分太低了,还是让她做贤妃吧!”
永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