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清自度必死,抬首瞠目结舌。堂下更是一片哗然。
谁都以为此事已成定居,谁知道状元知县老爷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放了阿清一条生路。阿清父母磕头如捣蒜,老泪纵横,连呼“青天大老爷”。
人族这边,也有不少人赞叹道:“大人真是为民作主,我看阿清这小丫头就受够了委屈,罪不至死,原以为大人囿于法条,必下重惩,没想到居然如此明察秋毫,真是青天再世!”
但也有人表示质疑,“大人心善,固然不错。但阿清终究是谋杀亲夫,此乃违逆纲常之大罪,这般轻判真的好么?”
亦有人附和道:“正是如此,那怒山虽然只是个蛮人,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女子既然嫁了他,便要三从四德,起杀心便是该杀,何况还真动手了。”
立时又有人斥责道:“你们到底是人还是妖蛮?到底站在哪一边?大人救我人族女子,你们还唧唧歪歪,真是不知好歹!”
人族这边议论纷纷,亦起争论。而蛮族那边就是轰然大闹,怒山跳起来叫道:“昏官!岂能如此糊涂判案?这贱人要杀我,就杖责流放了事?就算不千刀万剐,也得斩首示众?”
叶行远不客气道:“本官是知县还是你是知县?你一个不识字的蛮人,懂什么本朝律法?本官判案,自有根据,岂容你来质疑?刚才便警告过,若再咆哮公堂,便要严惩。
左右,拉下去杖打四十!给我重重的打!”
左右三班衙役对视一眼,他们前两天刚拿了叶行远的好处,正自士气大振之际。而且确实也看不惯怒山的作风,又对阿清颇为同情。
叶行远下令要打,衙役们毫不含糊,扯过了怒山便压倒在地,扒了裤子撩起上衣,开始重重杖责。怒山待要反抗,衙役们锁链一收,阴神拘拿神通显现,虽力量微小对有品级之人无效,但最适合压制这种空有蛮力之徒。
他只觉得骨软筋酥,动弹不得,只能喝骂不绝,“我不服!我不服!狗官草菅人命,吾等族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衙役们哪管那许多,噼里啪啦一顿板子下去,怒山纵然是昂藏九尺巨汉,也吃不消这般重打。背上屁股上皮开肉绽,很快便没有力气再骂,只扯着嗓子哀呼。
秦县丞心惊胆战,悄悄走到叶行远身边,又苦着脸劝道:“大人何故如此?你不是说杀人偿命么?”
叶行远笑道:“杀人自然偿命,但阿清并未杀人,只伤其体肤,杖责流放之刑已经重了,你吩咐下去,让狱卒当善待之。”
秦县丞跳脚,“大人怎么这般糊涂,谋杀亲夫非同一般杀人之罪,有此心便是该杀。大人若是这么判,就算施恩于百姓,又有何用?只怕不但这些蛮人不服,上面只怕也要问责于大人!
刑部复核下来,要是重定死罪,大人今日之行,不是白做的么?”
秦县丞也是读书人出身,知道这情况的严重性,阿清杀夫,在他们县中之人看得分明,知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涉及到纲常名教,尤其是外地不了解具体内情的读书人,肯定觉得这是大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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