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哥的外爷明显是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周围肿的胖胖的,和他枯瘦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小马哥不禁一阵心疼,外爷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就像这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黄土高原。外爷太憔悴了,小马哥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和蔼的说:“小马哥来了。”小马哥鼻子发酸,心疼的说:“外爷,节哀顺变,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呀。”外爷点点头,问小马哥吃了吗,小马哥说自己不饿,吃不进去东西。小马哥就坐在他外爷的跟前,不再说话。
当晚,小马哥跟着亲戚一起,按辈分从炕栏底下,一排排的跪在院子边里。炕上是外婆的娘家人,有外婆的两个弟弟和她娘家的一些小辈。总管说了外婆生前的一些情况,表明小马哥的外爷和舅舅们对外婆都好着了,然后问娘家有什么意见,多少说上几句。外婆的舅舅摆摆手说都好着哩,快叫娃娃们起来,我知道我姐在这个家就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家人父慈子孝,没的说。就是我妹妹命不好,不能多活几年,那是她的命数,怨不得谁。
总管让给娘家人敬完酒,大手一挥,孝子们才起身各自忙去了。
晚上撒完路灯,小马哥坚持要陪着姑舅们给外婆守灵。外婆生前那么疼他小马哥,而今其它忙帮不上,守一夜灵他小马哥心里好受些。
守灵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畜生靠近灵棚,保证香火不灭。小马哥打起十二分精神,披着黄大氅,坚持到了第二天早上,没有出差错。
早上,姑舅们举着阴幡,大舅捧着遗像,跟在吹手后面,中间是拉拉车拉着棺木,孝子们披麻戴孝,手扶丧棍,嚎哭着跟在后面,一群人向外婆的坟地走去。
阴阳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在大声念叨,孝子们都躲着不能看坟,小马哥听出来阴阳念叨的好像是方言版的《滕王阁序》,不禁有些莞尔。
孝子们把丧棍插在外婆的坟头,烧掉孝衣。葬礼就算完了。众人都如释重负,不约而同的吐了口气。
小马哥发现姑舅两姨们并没有显的特别悲伤,远不像他小马哥那样心情沉重。心里有些失望。但姑舅两姨们似乎说的也对,外婆走了也好,省的活受罪。小马哥的爷爷可不就是活受罪嘛。这样想一想,小马哥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下。
外婆老溘对外爷一大家子来说就像一颗鸡蛋有了裂缝,不再完整。小马哥的舅舅难过的对兄弟姊妹说:“以后在也不能再蹭妈做的饭吃了,反而爸爸以后少不得来咱们几家吃饭。。。。。。”
小马哥当然知道,舅舅不是说“饭”的事,而是说失去了一份珍贵的亲情,一份伟大的母爱。
逝者已矣。小马哥最亲的长辈,爷爷奶奶,外爷外婆,四去其一了。小马哥何止难过,对生命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只不过他自己说不上来。小马哥只感到胸口有些堵得慌,有些压抑。回到学校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