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从不理会祈祷和哀求,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离别这件事,就像是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样,没有办法拒绝或挽回,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喜欢极端疼痛或是痴迷死亡美感的人,但大部分的普通人想要的只是平稳地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关掉的灯光总比没法关掉的日光来得亲切,但光的种类却是人们无法选择的固定规则。就像离别这件事一样,人们充满希冀地询问,“不要离开我好吗”,但往往得来的只是绝望的沉默。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融入温暖的水流后迅速湮灭不见。
又在下雨。
大街上是一派萧瑟的秋末气氛和流光溢彩的繁华的违和景象,一路去往车站,天空中飘落着非常绵密的雨,它们小心翼翼的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
公交巴士的门在身后合上后,清晰地感受到强烈的温度差,狭窄的空间内,暖气和呼出的二氧化碳让气温升高,那份暖意里带着陌生的味道涌入池妤的身体。
车厢内白炽灯的光线刺眼,女生揉了揉眼睛,垂下头。
即使是周末,从运势而言绝对是诸事不宜的一日,心情跌落到谷底。
坏事远远不是到被补课老师骂为止。
上次模拟考试的试卷陆陆续续地发下来以后,便被要求带着卷子去找老师一题一题的求教,原本因为犯了和上次相同的错误而被训斥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结果刚才半路上摔了一跤,抱在怀里的试卷掉进水坑里,糊了大半。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沾了不少泥。
一想到要在这样的天气里手洗衣物,池妤的手指关节就隐隐作痛。
这一年转眼进入尾声,看着十字路口红灯的倒计时,池妤咬了一口刚买的糯米团子,想起上课时老师一再念叨的“离高考还有七个月”。
七个月,二百一十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说起来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但大家的神经却从更早的几个月以前就开始绷紧。
巴士准备启动的时候,红灯变黄再变绿的过程里,看到顾渊站在马路对面。池妤条件反射地想对他招手,同时又觉得这样做不符合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策略,就忍下来。但男生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回头,视线看过来,池妤随之低下了头。
貌似没有被发现,巴士开过这个路口到了下一站,池妤才把头抬起来。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即将到来的艺术节,也许会是吧。
她这么想着,和巴士一同在雨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