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的性格,历来在百官眼里都很乖张。
所以对于天启皇帝提出来的要求,大家竟也不觉得奇怪。
黄立极便笑着道:“就怕劳师动众,反而给各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有何不可呢?”天启皇帝接着道:“不必大张旗鼓,也不需这么多护驾之臣,朕的弓马娴熟……就这么办吧,让魏伴伴来安排。”
“陛下。”那礼部尚书刘鸿训却有些莫名火燥。
你隔三差五的要出宫,有没有问过我这个主管礼法的大臣,这像话吗?
“卿家要劝朕?”天启皇帝淡淡道:“不过也好,那就继续议吧,今日要议的事还有很多,诸卿要有所准备,没有三更天……朕是不肯放诸卿走的。”
天启皇帝说的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刘鸿训一时哑口,不吭声了。
而其他人的脸色,显然都有些不自然。
卧槽,相比于君王不早朝,现在大家一致认为,君王还是别早朝的好,以前各部都可以自行决定的事,现在陛下什么都过问,好端端的尚书,反而成了打杂的小吏。
何况这从早到晚的会议,能参加这样会议的大臣,哪一个不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陛下受得了,老臣们受不了了啊。
天启皇帝见刘鸿训不出声,于是眉一挑,给了魏忠贤一个眼色:“魏伴伴,去做准备。”
魏忠贤办这种事,是最在行的。
他最终选择的方案还是微服出巡,而后布置了百来个禁卫。
当然……东厂那边,已密令他们开始在各街巷监视,以防万一了。
如此一来,皇帝便可带着随驾的大臣出发,穿着常服,也不必从大明门出宫,而是从午门,先坐车,而后换轿子,沿途所经过的路线,让厂卫暗中梳理一遍。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常服的天启皇帝,便带着众臣到了东市。
东市是最热闹的地方,隶属于大兴县,而在这里,却早已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蓬头垢面的灾民。
现在天气还炎热,所以这些灾民们,大多蜷缩于巷道里,他们衣不蔽体,令人看得不免触目惊心。
不过大兴县的官吏,倒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毕竟朝廷下了这么多的旨意,一道比一道的严厉,因而在这东市,有一个专门的粥篷,篷子里有数十个差役守着,此时……恰好到了饭点,粥篷里有人鸣锣。
于是从四面八方,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便扶老携幼的纷纷聚拢起来。
天启皇帝只坐在轿里,看着这轿外的一切,他深深的皱着起来了眉头,忍不住潸然!
这些操持着关中口音的人,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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