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市面上的粮食便会大量增加,往往就在这个时节,是粮价最低谷的时候。
倘若张家还要坚持囤积下去,那么这粮食也有新旧之分的,越是陈粮,囤积的时间越久,就越卖不上价。
所以虽然人人都知道,粮食是救命的玩意,可真正敢做粮食生意,且还能从中大赚一笔的,却是少之又少。
天启皇帝为张静一默哀,太可怜了,听闻张卿家连老本都赔进去了,这一次水灾,又不知京里多少粮食要抛售,张家怎么撑得住。
张静一却道:“请陛下放心,卑下的父亲,已去了昌平,就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想来这些粮食,不会出什么问题。家父还在那边营造新的谷仓呢,这一次暴雨之后,说不定还能低价再收一些粮食。”
这意思还要继续坚持购粮了。
天启皇帝的脸顿时抽了抽,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是道:“你好自为之。”
身后,却继续传来刘彦等人的窃笑声。
大家当然将这事当做笑话看,也不想想,这京城里多少粮商现在都急了,眼看着粮食要受潮,谷仓可能进水,或者储备不善,再眼看着有人在市面上要抛售粮食,你张家这个时候还敢继续购粮?真不怕死!
有人低声道:“这是想挣钱想疯了,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大家都成竹在胸,倒是颇有几分想看笑话的心态。
其实这些人笑话,还真是有底气的。
这些大臣,往往都自诩自己是耕读人家出身。
什么是耕读呢,其实就是大地主,家里是有地的,从小耳濡目染,家里都有高高的谷仓,有许多的土地,晓得这粮价的波动。
这粮食的涨跌,他们心里大多都有数,比起一直在京城里生活的张家父子,那真可谓是专家了。
当然,大家也只是暗笑罢了,陛下已起驾,众人自是随着陛下散去。
……
这圣驾刚走,张静一便回到了百户所公房。
只是前脚还没站定,便有人急匆匆地来道:”张百户,张百户,有一些商贾求见。“
张静一疑惑道:”商贾,什么商贾?“
“是粮商,他们早就听闻百户家里收粮,所以想来问问,张家还收不收粮食。”
张静一:“………”
怎么感觉这些人,都在薅我张家的羊毛啊,我特么的购粮还购出了冤大头的感觉?
张静一道:“告诉他们,张家的银子,都去购粮了,现如今……手上没有现银。”
“他们也知道的,不过……有粮商说,天下谁不知道张百户乃是陛下肱骨,张家在京城产业不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要想买粮,赊欠也可以,来年再还也是无碍。”
好家伙……张静一这才意识到,这些粮商们……现在是想出货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