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埃迪专门用来拍摄的摄影机,也在冒出巨大的火花后停止了工作。
“这……这是什么情况?”
几人面目呆滞。
即使是不太敏感的他们,也感觉到,某种透明的、覆盖范围极广的乱流在面前扫过。
罗丝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不自然:“还能是什么情况?这是一种警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没资格再看下去了。”
埃迪惨嚎一声:“可我的录像啊……硬盘都烧了,里面的影像恐怕也……”
罗丝叹了口气:“不要愣着了,去把我们留在附近的雪地车开出来,协助弗罗斯特等人撤离,作为执行部的成员,我们现在和他们是同一战线的。”
她接着看向了海法监狱的方向,幽幽道:“至于接下来的战局,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
她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那个气质冷静淡然的青年,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或许,面对这种情况,他真的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
……
海法监狱,在最靠近战场的地方,只有格雷西、千穗理和拜伦三个与陆俊最亲近的人留了下来。
远处,疲惫的路明非蹲坐在死侍残缺的尸体前,缓缓舒了口气。
便也转头看向远处的战场。
他低声道:“俊哥,你应该能赢的吧。”
……
“终于走了吗?”
陆俊转身,平静地看了眼疏散开的人群,又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里已经被阴云笼罩,看不清更高处的情况。
“果然有人在窥探。”
“是做下这个局的人吧。”
“跑得还真快。”
他解开风衣的扣子,让黑色的披风随风飞起,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特制运动服。
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像是激活了某种开关一样,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加速流动。
距离比较近的拜伦,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窒息感。
或许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那怪物缓缓转身,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接着,两根比电线杆还要粗的黑红色触手,滋啦一声从怪物的侧腹位置破皮而出,以闪电般的速度砸向陆俊。
要是被这一下砸中,就算是装甲车估计都要当场变成铁饼。
一直在观察局势的格雷西忍不住低声惊呼:“快躲开!”
滋啦!
陆俊抬起一只手,正对怪物,青白色的电光在他掌心爆开。
与此同时,方圆十几米内的空气都燃烧起来,难以想象电流击穿了空气,释放出高热,与此同时,巨大的电磁力场也在他身前展开,像是凝聚成了一面坚不可摧的无形盾牌。
嗡!!!
触手与盾牌正面相接!
冲击波同时蔓延开来,毁灭性的进攻在陆俊身前被死死挡住,无法前进一步。
强力的热风席卷,让距离最近的格雷西、千穗理和拜伦情不自禁动用言灵去抵抗这股灼热的飓风。
空气在颤抖,大地似乎也在颤抖。
格雷西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东西即将出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
陆俊注视着在自己身前无力摆动,被高温不断融解的正在电流中抽搐的肢体,脸色冷淡:
“你确实很强,但是……还不够!”
他的身侧,青紫色的电光不断游走,空间都像是割裂开一般,产生了道道裂纹。
“给我的压力还不够!”
怪物咆哮一声,而陆俊,竟然也嘶吼了出来。
他抬起手,巨大的白色电流在身前汇聚,一个无形而坚韧的力场在一秒内成形。
他抬起手,仿佛要将手指深入头顶聚集的云层中去。
“落雷!”
在大约三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一道惨白色的电光从天而降,就像是将阴沉的天空撕裂开了一般,巨大的裂痕沿着陆俊设置好的方位,毫不留情地落在那怪物身上。
滋啦……
轰隆!
沉闷的雷声在空中响起,那闪电一次次飞过天空,如同一条条金色的响尾蛇,照亮了仿佛沸腾汹涌的云层。
雷电好像憋足了力量,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啊!”
怪物仰头长啸,它的身躯距离颤抖着。
黑红色的血肉不断从它的身上滚落,像是有无穷的烈焰在它体内燃烧,它的身体竟然在不断融化!
“这种状态,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如果每次的对手都太弱,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陆俊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
强大的电磁力在他周身涌动,从建筑废墟中凝聚出的铁质金属凝聚在他脚下,将他托在半空中。
他缓缓张开双臂,像是第一次呼吸新鲜空气般,品尝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滋味。
自从离开训练营后,他还一次都没有彻底释放过自己的言灵。
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身体更像是一个囚牢,而那所谓的言灵,是被困在他体内的怪物。
大概就像是被困在鸣人体内的九尾,只有在被召唤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不过,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更像是鸣人的仙人模式,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大幅度提升攻击的力量、范围和对战场的感知力度。
当然,想要这种状态稳定下去,他还需要借助一定的窍门。
他低声念诵着:
“沉重的雷声,在山峰上滚动,金色的、凶恶的、细瘦而美丽的电火,在浓密地活动着的云层里,疯狂地闪灼。有一种轻微而神秘的声音在大地上运动,突然一声惊雷在空中爆炸,像是某种巨大的建筑突然倾倒了。”
这是在训练营的时候,他与自己的朋友荣格研究出来的诀窍:念诵出固定的段落,借助想象和自我暗示的力量,陆俊能最大限度地调动自己的言灵,让自己的身体无限接近某个‘极限’状态。
但他现在,却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那个极限……似乎还可以继续提升。
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手掌之中。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陆天宇的脸,看到了训练营时的那些朋友,看到了冷静的荣格,小梦,还有家里的人,还有加入卡塞尔学院后认识的朋友,还有……整个世界!
“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陆俊猛然惊醒!
“不对,这应该是错觉,如果再继续下去,我的血管会爆炸,身体会变成一个漏壶,鲜血像是刺猬般炸开,我会变成比死侍还要悲惨的东西。”
陆俊眼神陡然冷厉下来。
伴随着巨大的力量,是巨大的风险。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在享受权利的过程中,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对自己血统的解放和刺激,确实能推动言灵到某个未知的极限,可再继续下去,他大概率会自爆而死!
他好像又听到了某人在哀嚎:
“凡人的躯体,怎么能掌握神明的力量?”
“已经够了,就这样结束吧。”
陆俊的双手缓缓合拢,注视着面前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只有在那连接着浓云的雷电中颤抖和哀嚎的狰狞躯体,眼里无悲无喜,只有怜悯:
“你的出现,本来就是个错误。”
他轻声合拢手掌,轻声说:
“抱歉了,再见。”
轰!
在拜伦和千穗理等人的感知中,天空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在某一刻,整个世界都亮了一下,而后又迅速熄灭,雷声在他们的头顶隆隆地滚动,就像是成千上万个铁球在冰面上互相撞击。
某种可怕的存在似乎要冲破云层的束缚探出身子,它甚至已经撕裂了天空。
但耀眼的电光闪过,巨雷轰鸣。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过后,他们才抬起头,刚好看到陆俊手持巨大的光枪撕裂了天空,像是拔云破日般洞穿怪物下半身的躯体。
而在这之后,怪物那巨大的身躯,就像是被高温烧融的蜡烛,开始从上半身溶解。
黑红色的血浆被高温消融,如同流淌下来的烛液,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轰!
怪物巨大的躯体缓缓倒下,激荡起大面积的烟尘。
仿佛连接着天地的闪电缓缓消失,但在灰色的帷幔中留下一道淡白色的伤痕。
那是残留在众人视网膜中的残留影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电流不断涌动的嘶嘶声。
半晌,千穗理才将挡在三人身前的银白色盾牌移开,环顾四周:“它……那个怪物,死了吗?”
拜伦咳嗽了一声:“好像是这样的。”
他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个东西,也在畏惧此刻的陆俊。
格雷西脸色怅然:“所以……这一切都结束了,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
陆俊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他的脸色此刻也异样的苍白。
“陆俊,你……没事吧?”
千穗理和格雷西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陆俊笑了笑:“我想,不能说完全没事。”他的嘴角动了动,忽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他捂着胸口,脸色复杂:
“用力过猛,可能伤到了内脏。”
他深吸一口气,“太久没有释放过自己的能力了,我可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大概和格雷西一样,不能再使用言灵了。”
格雷西紧紧握住他的手。
千穗理再次让白色的盾牌展开,护住了虚弱的陆俊,以防止怪物死灰复燃。
拜伦喃喃道:“可你杀死了一位初代种,或者说,是接近初代种级别的怪物。”
“而且还活了下来。”
“我想,你大概创造了某种历史……”
“……”
远处,弗洛斯特和贝琳满脸震撼。
在他身边,所有的混血种都齐声欢呼了起来。
在此之前,没有人认为陆俊能击败甚至杀死那恐怖的存在。
即使陆俊的实力已经得到过多次证实,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依旧没有人相信他能杀死接近‘初代种’级别的龙族。
他们刚才已经逃出了很远,避开了最危险的战场。但即使这样,见到那从天而降的恐怖闪电,云层中的巨大闪光和爆炸,从远处看到怪物那庞大的躯体缓缓消融倒下,所有人都清楚,陆俊赢了!
很多人甚至喜极而泣:
“我们亲眼目睹了奇迹的诞生。”
有人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这是一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战斗。”
弗罗斯特深吸口气,面色震撼:“从今天开始,我想再不会有人敢否认,你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S’级,秘党最优秀的屠龙战士,因为……你,独自一人杀死了当今世界上最危险的怪物!”
“你的名字,想必会传遍整个混血种与龙族的世界!”
贝琳喃喃道:“今年……他才十九岁吧。”
弗罗斯特的目光里露出狂热与兴奋之色:
“十九岁的‘S’级,你将名扬天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