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伏息说的自然,就好似他可以代她决定一样。
“我说过要去那里?”萧水的态度很不好。
沈伏息握着缰绳的手顿了一顿,片刻又继续下去。
扬鞭,催马。
他们也开始了路途。
萧水透过帘子偷偷观察沈伏息的背。
他的肩膀很宽,听门里的女弟子说,肩宽的男人顾家。
其实。
不是只有面对面才可以较量。
即使相隔很远,即使互不相识,也在较量。
萧水一直在看着沈伏息。
但沈伏息不会注意到萧水。
和他比起来,萧水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根本不是和他一个级别的。
在他眼里,她根本就不值得较量。
他不会注意到她,因为她实在太渺小了。
不过萧水的想法似乎有点问题。
她为什么要和沈伏息比呢?
因为萧盈?
“小姐,如果你想看风景的话,可以坐到属边。”
沈伏息忽然说道。他单手拿着马鞭,另一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萧水没有犹豫的靠了过去。
她靠着他的背。
稳定,干燥。
带着苦苦的味道。
萧水这次的确错了。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看错了自己的心。
她哪里是讨厌萧盈?
她哪里是讨厌爹和大哥他们?
她比爱自己还要爱他们。
她甚至吃沈伏息的醋。
就因为萧盈的注意力已从她身上转到了他那里。
就如同过去多次,她和萧盈争别的男人一样。
其实她只是在和别的男人争萧盈罢了。
她一直在做这样一个角色,是她自己不知道。
“小姐,你看那片芸苔,立春已过,春天来了,如今正是芸苔花开的最好的时候。”
沈伏息说道。
萧水茫然抬头,她双臂抱膝,任全身的力气都丢在他背上,她微微睁开迷离的眼,在一片杂草和荒路尽头——
看见了一片金黄色的芸苔花海。
美极。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片荆棘之后竟是那么美的景色。
“再美的花,也会有谢的一天……那时的残破又有谁欣赏呢?”萧水幽幽的叹了口气,眉间凝着深入骨髓的疲倦。
“小姐太悲观了。”沈伏息话里带着笑意,他温柔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的。”
还会再开?
萧水没有回头。
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
只要她一转身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触手可及。
却也——
咫尺天涯。
他总是要离开的。
他不会永远站在她身后。
他的女人缘她早就见识到了,她于他,不过只是个过客。
沈伏息不觉间放慢了速度。
这是他第一次赶车。
但他却赶得好像专业车夫。
他向来如此。
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只要有目标,他就永远不会停歇。
一直到他死。
因为死人是没有思想的。
肩膀一沉,沈伏息偏头去看。
萧水靠在他身边睡着了。
她的头搭在他肩上。
她太安静。
如果她不说话,很容易被忽略掉。
她白色的绸缎小衣偎着他的青衫,一缕风吹过,飘逸如笙。
她似乎没什么其他颜色的衣裳。
萧盈总是穿得明艳俏丽。
可她来来去去好似只有那么几件。
除了白便是黑,偶有他色,也是和他一样的素淡青衫。
他没研究过正常女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萧水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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