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闭起眼睛,低低说了一句话。
“轻一点?”萧澜在他耳边笑,带着几分强势,几分蛮不讲理,“不行,我喝醉了,没分寸。”
陆追将脸深深埋在被褥中,一头黑发散乱。
他觉得自己亏了,被流氓装醉轻薄,上上下下沦陷得一塌糊涂。可又不是全亏,借着半真半假的酒意,这场欢好要比平日里放纵不少,甚至称得上是浪荡,心间那若有似无羞愧的自责,反倒让接下来的快感更加如潮汹涌,一浪一浪铺天盖地,直将骨头缝里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离,方才缓缓平复下来。
陆追双手无力攀在他肩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
“哭了?”萧澜在他背上轻抚顺气。
陆追嗓音沙哑:“没有。”
萧澜笑,替他将汗湿的长发拢整齐:“可这种时候,我却想看你哭。”
陆追不想对他这下流的爱好发表意见,便只有气无力回了一句:“我要沐浴。”
见他眉间倦色难消,萧澜倒也规矩了下来,吩咐守夜人烧好热水,将他从头到脚收拾得清爽干净,重新抱回散发出清香的被窝里,自己也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大蒲扇,躺在一边贴心扇风。
陆追问:“能去大雁城了吗?”
萧澜道:“不能。”
陆追:“……”
“不准拿这种事和我讨价还价。”萧澜捏捏他的下巴,“况且早年受了那么多伤,多少落了病根,你这身子比不得旁人,要好好养着,三伏天到处乱跑什么?”
这话说得又温柔又好听,陆追只得答应一声,过了阵却又扯住他的衣襟:“方才怎么不让我好好养着?”
“怎么就没让你好好养着了?”萧澜将人顺势搂紧,在耳边笑,“若我真不管不顾放肆起来,你只怕会哭一晚,试试?”
陆追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你……”
“逗你的,睡吧。”萧澜笑着按住他,“乖,我替你扇风。”
陆追将床头照明珠推进了暗匣中,他原以为如此一来,四周便会一片漆黑,也就能掩去自己这丢人现眼的满面通红,可谁知没了明珠,还有窗外皎皎明月,银辉脉脉,反而让一切更加清晰起来。
陆追索性捂住他的眼睛。
萧澜很配合,也没动,倒是陆追自己先笑出声,双手挤住他的脸颊:“那说好了,秋凉之后,你就得陪我去大雁城。”
萧澜点头:“好。”
陆追还想说什么,萧澜却已经用食指压在他唇上,轻轻“嘘”了一句:“听话,你该睡觉了。”
……
陆追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又道:“明早想吃银丝小饼。”
萧澜笑笑,继续在旁边替他扇风:“好,我起床便去替你买。”
将早饭安排好了,陆追这才握住他的衣袖,沉沉睡了过去。枕边凉风习习,将夏日燥热驱逐一空,只余下满心安稳清爽,连梦里都是青竹与荷香。
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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