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有点乱。
送?还?
对了,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首饰铺?”白蘅冲到梳妆台前,打开妆盒,翻了翻,果然不见了那支玉簪。青珑见她跑过去,不知怎么回事,却又见她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拿着那妆盒,拿给他们看:“东西——”她有些急,说的结结巴巴。
“你慢点说,不着急。”
“玉簪不见了。”她稳住呼吸。
青珑想起来了,那根玉簪在上次做桂花糕时被公主压断了。
“王爷送公主的玉簪那日不小心压断之后,公主有提起过想要找首饰铺子修好它。她失踪前一日也是早早就出了门,不知是不是去了首饰铺子要修玉簪,那昨日出门会不会也是——”
“应该是。”祁凤想起那夜大雨,他遇见她,正是在一间首饰铺的门口。
他起身走到门口,却听见屋子里有渣渣的很是轻微的声音,他循着声音在衣橱内发现了一个黑色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在凤城那一战中见过的浑身乌黑的小鸟。
他有些怀疑,从怀里掏出丹凰给他的香囊,慢慢移动方向,果见那只小鸟朝着这香囊的方向移动。
他打开香囊,把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味道。这味道同刚刚丹凰床上锦被的味道一般,也同丹凰往日身上的味道一般。
看这鸟儿的举动,想来这香囊的作用同他用来召凤卫的烟花作用是一般的。
白蘅本不想让人知道雀鸟的事情,公主说过这雀鸟是关键时刻她们用来保命用的。
可却不想,凤王会自己发现这个。
“这鸟是否能循着这味道找到这味道的主人?”祁凤虽如此问,心里却不安。若能,想来白蘅早就如此做了。
“这鸟叫雀鸟,确实能够凭借香味找到主人。”白蘅的回答让祁凤松了一口气。
“那用这个来找,不是马上就能找到公主了吗?”青珑是凤卫,立刻想到了凤卫的飞鹰,这雀鸟与飞鹰的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只是飞鹰靠着烟花的亮光和气味寻找方向,能识别的范围并不大,不过好在凤卫分布大周各地。只要王爷在某一个地方发出烟花,那附近的凤卫便会跟着飞鹰引路赶来。青珑将这鸟笼子打开,将鸟儿放了出来,这鸟儿却一直围着祁凤转。
祁凤将香囊扔到了远处,那鸟儿便循着香囊飞去了。
白蘅将香囊捡起来,靠近烛火,点燃后,雀鸟不再上前,却也不再飞出去,而是在屋子里打转。
“这雀鸟会循着别的香味飞吗?”莫不是同飞鹰不太一样。
“这雀鸟要寻找的味道是从小便记着的。这香味是特别调制的,用了数十种香料,旁人是无法弄得到了。往日里都是公主再用。是我和公主用来传递消息和表明踪迹的。”
“这鸟没有飞出去,是不是代表因为丹凰没有带香囊?”
“香囊一共有九个,我这边收着八个,这屋子里也没有别的。那一个公主应该是带在身上的。”自从上次发生送错香囊的事情,公主便对这个上了心,连数量也要同她一对再对。
“公主从小便熏这种香,不管是衣服还是鞋袜,就连沐浴也是用这个,又终日都带着这香囊。这香味已成了她的体味,她有时也试过,不戴香囊,雀鸟也会照样寻到她的踪迹。不过这不戴香囊,香味没有那么浓郁,能识别的距离也有限。”白蘅有些担心。
“她若带了香囊,这雀鸟最多能识别到多远的距离?”
“从凤城到周都都还是能找得到的。”白蘅想起上回公主用雀鸟传信的事情。她那儿有大量的香囊,公主放出雀鸟,绑上信,再给自己涂上特质的香料暂时改变气味,雀鸟便只会循着那个有香囊味道的方向飞去,将信带过去。等收到信后,便将香囊放进特质的袋子上隔绝气味,公主估摸着雀鸟的速度,再将那特殊的香味除去,雀鸟便能将回信带回去。
“若不戴?”
“周都之外百里应当都是可以的。”
“那便不是距离的原因,而是——气味被掩盖了。”祁凤握紧这剩余的香囊,要对付丹凰的是什么人连她身上的香味都察觉到了?
“掩盖气味?这香味十分特殊,除了特殊的香料外,很能掩盖,雀鸟嗅觉十分灵敏,哪怕只有一点儿气味,它也能找到的。”
这点,祁凤想起上回在凤城外,她用雀鸟给她传信,只怕就是因为那张她画的图上沾染了这香味吧。
“报!”
外头有人来报。
祁凤走出去一看,是太子府的亲兵。
“参见王爷。”
“你们怎么来了?”
“回禀王爷,太子说王爷要寻人,命我等来相助,其他人都已经跟着神龙营去寻人了。只是太子妃娘娘让属下把这个交给王爷。”
这是——
宁神香。
“太子妃娘娘交代属下同王爷说,这香虽清冽,性子却强,不可多用。若点了旁的香,也最好不用,否则多半香味都会被它盖过,倒是糟蹋了其他好香。”
祁凤把所有东西联在一块儿,渐渐连成了一线。
“白蘅。”
“青珑。”
白蘅和青珑连忙上前。
“那间首饰铺我知道位置,我去。”白蘅答道。
“我去找大哥,让他派人把所有的香坊都查探一遍。”青珑也准备好。
祁凤单人独骑先白蘅一步到了首饰铺,一脚踢开这铺子大门,果然在这铺子里头闻到了十分浓郁的宁神香的味道。
这宁神香,大嫂说极其稀有,一间普通的首饰铺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到?他上上下下将这首饰铺子翻了个遍,却不见一个人影。而首饰铺子的地下不远处落了一支玉簪。
祁凤将簪子握紧,丹凰果然是在这边被绑走的。
这屋子里宁神香味道浓重,大嫂曾说过,这香不能多闻,闻多了会全身无力,且这香能掩盖丹凰身上的香味。
定然是有人知道她身上的香味可以吸引雀鸟,便在她来这首饰铺子的时候特意点上这香,遮了她身上的味道,让雀鸟不能寻踪,同时也让她不能反抗。
可是眼下这铺子人去楼空,那丹凰究竟去了哪里?
知道雀鸟可以追踪香味寻人的,此人定然对香味有特别的研究,应当也会注意到可以凭借鸟兽追踪这宁神香,定然会把丹凰藏到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没有比香味混杂的香坊更好的去处了。
只是这大周虽不似齐国喜欢弄这些香料花草,香坊却也不少。真要查起来,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闻香阁!”
他怎么没有想到,
要想用了宁神香不被怀疑,那它本身必定也要有这款香,而这周都,能有异国香料的香坊却只有一座闻香阁。
青旭觉得今日自己打开的门大概比旁人一辈子推开的门都要多了,查了妓馆、酒肆、茶馆、 客栈,听了急急忙忙赶来的青珑的话又查了香坊。
他正打算推开这扇门,下一瞬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头的王爷一脚踹开了这扇门。
里头没有什么异常,很安静,比起那些充满了污言秽语的妓馆来说,实在好上太多。
可下一刻,事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女人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脚不停地踢着,可看起来却十分无力。男人的脖子后正中央插着一根木簪,这木簪有些眼熟。
这是——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却已经被王爷一把推了出去。
他马上会意过来:“这儿也没有,我们走。”
那床上被压着的女人是——公主吗?
祁凤抬脚将那个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的男人踢开,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丹凰整个抱住,抱在怀里,趁着无人,从窗户跳了下去,一路抱着她,寻了僻静的路线,避开了官兵,回了王府。
她在他的怀里很安静,一言不发,可整个人却抖的不行。
祁凤觉得心好像被狠狠揪成了一团,像是被人用剪子一截一截的剪下来,又一截一截的用针线缝起来。疼得说不出话。比那三日泡在药浴中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她很轻,那样瘦,那样小,那样单薄,好像他稍一用力,就会被捏碎,就会消失不见。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透着烛火,才发现她眼下的泪。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可这泪却越擦越多。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你若不愿意,我便等,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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