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自然对她百般包庇。他对她,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的。
想起来,似乎还在昨日一般。
可父皇已经不在了,
日子也已过去了三年。
父皇一直最宠爱的便是她,可最后能替她报仇,肩负起所有责任的却是一直看似柔弱的姐姐。
“是啊。”
她,
确实不如她。
祁凤见她居然不反驳,还想说些什么,却远远瞥见,湖上泛来的小舟。
“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他心里有些犯嘀咕,是府中出事了。
他下了台阶,走了过去,接过对面扔过来的绳子,将船停稳。
“府中出事了。”来人正要下跪行礼,被祁凤一把扶住。
“免了。出什么事了?”他话音才落,从副将身后走出一个人,却是浑身染血,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属下章凤营于章泽将军麾下效命,特来求凤王相救。”他的手臂受了伤,虽简单做了包扎,可一动,似乎牵扯了伤口,那白布立刻便被染红。
“有何事如此着急?将军看起来伤的不轻,还是先治伤吧。”
“章将军,出事了!”
祁凤半年前在与大齐的一场大战中受了重伤,伤及心脉,险些丧命,周帝爱惜幼子,虽没有夺了他四大营主帅之职,却下了死令,在伤愈之前不得上战场。
他麾下四大营,除了东大营、西大营外,便是章凤营、炽凤营两营。
东大营西大营主要负责凤城护卫以及水患瘟疫镇压国中动乱,而章凤营、炽凤营两营则直接驻守边境,应对齐国、梁国两国的进犯。
在四大营中,章凤营是祁凤的心腹军队,同他一起征战齐国,辗转了数万里路,走过绵绵雪山,也走过毒气弥漫的深山老林。主将章泽更是同他并肩作战,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半年前,他离开章凤营,回到凤城休养,把帅印交到章泽手中。章泽行事稳重,他想,出不了什么大事。
往日,隔个几日,章泽便会来信说说军中之事,有时要找他拿个主意。可这半月来,似乎一回也没有。这半月,处理水患之事,一忙,便也忘了。这还是昨日水患事宜告一段落,他才想起来,命人去章凤营。
“回府!”
见祁凤上了来船,丹凰有些疑惑。来人神色匆匆,身上似乎还带着伤,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白蘅!”
听到丹凰叫她,白蘅连忙过去:“公主。”
“你去叫船过来,我们也回去吧。”
“是。”
进了府,祁凤命人先去找了大夫来,便带着他们两人进了书房。
“王爷,半月前,朝廷派了巡查御史来督造要运往大同寺的金佛,却发现金佛被偷龙转凤,镶嵌在佛像外头的金箔也被换成了用金漆涂了一层的铜片,巡查御史发现这事之后认定了是章凤营在运送途中偷龙转凤,写了奏折要弹劾章将军,将军为表清白同意一同去周都,可那巡查御史竟让将军坐着囚车游街而走。属下等知晓此事,知将军冤枉便想拦住御史救下将军解释清楚,可护送御史的人不由分说的就和我们动了手,而后更是说我们要杀人灭口。”
祁凤捏紧拳头一拳砸在案几上:“糊涂!”
“护送御史的是什么人?”
“是严坤。”
“飞羽营的人?”一旁的副将开口:“这事太子是否知晓?”
外头传来敲门声。
“王爷,大夫到了。”
祁凤点点头:“你们先出去,处理一下伤口。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丹凰回府时,正碰见换了骑装准备出门的祁凤,他正侧着头和府里的管家交代事情,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凤王这是要去哪啊?”白蘅从她后头走了出来。
“你去弄点吃的来,我有点饿了。”她支开白蘅,去了府中的大夫那儿。正见到那被包的和粽子一样的伤者。
他换下的血衣扔在外头,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丹凰小心的走过去,确认了一下那衣服上的标志。
果然是章凤营的营徽。
看来,祁凤急急忙忙的离府,是为了去处理章凤营的事情。她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之前偷袭自己的那群黑衣人拉下的凤令,翻了过来,果然都刻着一个章字,是章凤营的人。
能够拿到章凤营的令牌,而且能够拿到数量这么多的,说明这人位置不低,位置不低又对祁凤有异心的。
那只草鸡此去,
怕是不太平。
丹凰这两日让白蘅准备了一些吃食衣服,也准备了一些药物。希望是她多心。虽然草鸡这人对她不甚友好,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作为她在大周唯一一棵大树,她自然不希望他就此倒下。希望只是她多心了。先前想着查清令牌的事情再告诉祁凤,现下想来还是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防备。
“白蘅,我对外说我得了风寒,这几日你带着面纱在屋子里呆着就行,祁凤不在,没有人会多注意到我。”
“可是,公主您一个人上路,真的没问题吗?能追上凤王自然是好的。可万一没遇到凤王却遇到别的麻烦呢?”
“白蘅,你不必担心,药和武器我都带着,我会小心的。等我找到祁凤之后我会让雀鸟带消息给你。以我和他们的教程推算,最迟三日我就能追上他们。若是三日我没有让雀鸟带消息,你就表明身份,让人来寻我,因我那儿多半是出事了。”
“是,公主。”
丹凰带好香囊,这香囊的香味特殊,而宫中以往训练过一种雀鸟,即便隔着千里也能循着这香味找到带着香囊的人。那是梁帝送给丹凰的,丹凰来大周之后也带上了。
准备好了之后,趁着夜深,丹凰便出了门,找到了白蘅替她准备的马。
凤城通往周都的路有好几条,可不管哪一条都绕不过枫桥镇。丹凰研究过这一路的线路,她的脚程和体力不及祁凤那一群男人,所以要追上他们,只能抄小路。
祁凤虽然敲打过她,不要插手他府中的事情。可这回是为了帮忙,想来就算是草鸡炸毛了应该也不会太难为她。祁凤这回走的低调,府中人对他的去向知道的也不多。唯一能探问的便只有那个受伤的将领以及替他诊治的大夫。伤重之人多少会发烧说胡话,虽军人天生意志力坚强,可这种时候也难免脆弱,用上一点催眠术,很快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谁知道竟然还是迟了一步。
祁凤这回怕是关心则乱,人马太多影响脚程,因而这回出门只带了随身的一队护卫。
她赶到时,正见一群人正在混战。
对方都穿着一身黑衣,敌我倒是十分容易辨别。丹凰虽会些功夫,却仅供自保,要在这个时候冲出去,只能是拖后腿的,帮不上任何忙。她取下身后的包袱,拿出里头的□□。这□□虽小杀伤力却大,是她生辰时父皇送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她幼时懒怠,练武时总不精心。却因为这小弓做的精致,故而对骑射格外上心。虽比不得沙场杀敌的将士百步穿杨,却也能做到十射九中。
她带的箭矢不多,这弓箭小,射程也小,威力不大,她便专射那些人的脚,先让他们不得动弹。
黑衣人虽人数上占优,可祁凤的亲卫都是他亲自挑的身经百战以一敌百,他们也有些吃力。又从各处突如其来的冷箭,让他们有些心慌。
可即便是如此,人多势众,祁凤一行人颓势渐显,看着也快支持不住了。丹凰往后伸手,完了,这箭矢也没了。
她掏出包袱里的玉笛。
这是一个齐国人教她的。
父皇曾经说这个是奇技淫巧,不准他学,可也是这个救了她好几次性命,不知他在地下知晓了此事会是什么想法。
这玉笛笛音可以催眠,可是她的功力不够,只能在人无防备精力不济的时候用,且能支撑的时间不长。关键是这笛音催眠没办法选择对象,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会被催眠,且这催眠音对心脉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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