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悦看着这些普遍六七十多岁的老军官,他们有的胸口都别着老花镜。他想了想天竺洋那些个功成名就同学麾下平均年龄35.4岁的情况,不禁内心叹了一口气。
冠悦坐进了舰队指挥舱中,开始让各组通报信息。
“海风6级,浪高五米”
“四十五海里内水下没有发现重大敌情”
没有现在流行的数字化球形信息屏幕,也没有最新型人工智能副官,东滨战列舰充满了历史厚重感。
作为少壮派军官,在见识上是和西神州那边一线军事指挥官对接。(工业经济上没有对标。)
他在广阔的空域,和水下区域建立起了警戒圈。在指挥链专业规划中,各个中继讯号基站已提前安排好。
高空无人飞艇携带着电子侦查设备,在舰队哨塔上启航。当然在遭遇红色警戒时,飞艇生存率堪忧,这时候则是要起飞侦察机。
坐在指挥舱内的冠悦,看着手下的新人声音略颤(害怕出错)汇报自己部门的情况。
冠悦知道,自己安插在下面的年轻武官们精神也非常紧张,承担所有的新军事变革的工作,而一旦出错,则是会被那些没有干活却时刻盯着的老牌军官们挤兑。
是,当下神州东部的海军有着很严重的山头主义,那些守旧派们也都知道,插入的新人是来取代自己的。所以不会给予和谐氛围。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冠悦感应到那些座舱中的老海军军官们现在,顽固地用“战前就变革掉的军事操典”进行擂台式的操作,“将帅不和,不祥之兆”。
在指挥室中,随着“啪嗒”一声茶杯放下声音,引起了所有人不经意间注视,可见,大家的心思都在领导的动作上,而不是在手头工作上
当东太泙洋的新一轮舰队北进时。高原的地煞监测网络中,清晰地标注了这多组舰队的新进方向。
一共是四组海上舰队。
这样分组暴露的问题,戳破阅舰式的浩浩荡荡威风,让东滨神州海军陈腐和新锐力量不兼容的缺点原形毕露。
舰队航速不统一,在不同时期下设计的舰队各项指标不同,只能分开分组。
否则编成一个大组,则是所有战舰在航速上都遵循最慢的舰队。也多亏现在北冰洋的制海权勉强拿下啦,否则这样的拖家带口北上,大概率会被中途截杀。
徐河将视角从地煞地图挪开。
他对着一旁通讯中的天竺洋舰队指挥官卫造册问道:“你的这位同学,能重整山河吗?”这语气很正经,但是用词方面很难不让人觉得是“揶揄”。
卫造册说道:“非战之过。东神州对军事之外的事做得太差了。”
徐河对此点了点头。
一支强有力的军事力量,需要如鱼得水,军为鱼,民生国力为水。
国力对将士们的身后之事有保障。战士背后有守护之物,
这样的作战力量,战争意志最为果决,会主动地谋求胜利。
卫铿在高原、僧伽罗,以及离州接手军事,首先建设的就是‘行伍人背后事’,例如婚配,军属都是慎重安排。
而退出行伍转业,也不是遣散费一发了事,而是当成论证装备一样的重要事务来讨论。优先提供专业技术教育,以便其通过行业技術考核进入工作,并且定期调查融入社会的情況。
上与下同欲,这在任何时代的军队中,都是一个非常朴实的道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西神州哪怕是经济建设,也是以随时随刻能打胜仗为唯一目标。这给了军事改革强有力的后盾,在技术竞争和战力更新过程中,执行不了的老人都淘汰下去了。
反观,冠悦所在的海军舰队,之所以总有一股守旧力量唱反调!
与其说这是东神州旧军保守古板,倒不如说这些将士们在任何变动下,都没有退路。
这些水师将士一旦离开了自己舰队,就得拿着遣散费去睡大街去。
每年在沪、广赛博化的街頭上,都有冻死的老行伍的新闻。而在建邺的废弃下水道中,有挂着军旗占领最优地盘的流浪汉。
舰队上的那些老兵们都是以舰为家,新军事变革等同于将他们赶出家。所以这些水师官兵,那就只能跟着那些老军头们和冠悦这位新軍头目来闹腾。
冠悦现在认为自己是在为了国战胜利,掌握着大义,如果有机会他会毫不留情地扫除这些旧军的腐朽。
殊不知,冠悦和他的派系这次斗赢了旧军,等到二十年、三十年后,下一次军事变革,他和他的人也会变成旧军,也会为了自己生计而阻碍“大义”。
“善于治军者,无赫赫武功。”
在当代不断与对照组进行对比后,西神州这些将军们就愈来愈发现“卫鑫”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下的莫名其妙的功夫,实在是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