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笙心里还在感激秦景天的提醒,否则差一点就在陆雨眠面前露了马脚,绕道去了最近的药房去为他买药。
“绍舒文见过我所以我不能去见她。”等顾鹤笙下车秦景天睁开眼说道,“倒时候我借故留在车上。”
陆雨眠点头,看向车窗外走进药房的顾鹤笙:“都说此人重情重义看来所言非虚,紧要关头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趋利避凶是人之常情,换成是谁都会这样。”秦景天又重新闭上眼睛。
……
绍舒文见到顾鹤笙时的反应早在顾鹤笙预料之中。
“我还想着军统会派谁来抓人,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绍舒文冷眼相加。
顾鹤笙埋头毕恭毕敬:“师娘。”
“担不起。”绍舒文嗤之以鼻,“今成一生为人师表,有教无类,可谓桃李满天下,可众多学生之中就数你顾长官最有出息,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倒是没让今成失望如今已平步青云,只是你这仕途怕是出卖了不少人换来的吧,现在也不差再多我和今成的人头,好为你加官进爵铺路搭桥。”
“范老与您教诲之恩鹤笙没齿难忘,这些年一心想要报答师恩绝无加害之意。”
“你还记得今成对你有恩?!”绍舒文勃然大怒呵斥道,“你若是良心未泯尚有半分良知就该救他。”
“范老是共产党。”顾鹤笙低语。
“你有什么证据?”
“范老自己承认了身份。”
“我看是你们威逼利诱才让今成屈打成招。”
“师娘宽心,有鹤笙在一天保证没人敢对范老无礼。”顾鹤笙态度诚恳道,“如今国共交战,共党情报人员一律被视为作战人员,范老已经坦诚自己身份,鹤笙即便有心相救也无能为力。”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他说的话你们也相信?”
“师娘,范老是不是共产党相信您心知肚明。”顾鹤笙抬起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您在国党有些关系,但范老这次牵涉到共产党的一个情报网这关系到党国存亡,我相信现在没有谁敢站出来保范老,学生比谁都想救恩师可真正能救范老的只有您。”
“范夫人,顾副站长并非危言耸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范先生为共产党从事共产党情报收集和传递已经很久,即便范先生不承认自己身份我们同样有证据能为其定罪。”陆雨眠在一旁威逼利诱,“范先生的行为已经对国家构成了危险,我们抓他完全是依法行事,按律范先生应被处以极刑但考虑到他的病情我们还是决定网开一面,只要范夫人能配合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保证范先生会毫发不伤被释放,否则您就可以着手为范先生预备后事了。”
“陆处长!”顾鹤笙严声呵斥。
“事关范先生生死还是直截了当的好,我知道顾副站长是顾及范夫人感受,所以丑话还是由我来说。”陆雨眠不以为意看向绍舒文,“范夫人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的话,我劝您还是趁早打消为好。”
显然陆雨眠的直接远比顾鹤笙的委婉更有效,神情焦虑不安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顾鹤笙:“范老有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一些对我们有用的内容,只要你那个找到这本日记就能释放范老。”
“日记?”绍舒文让二人进屋,疑惑不解问道,“是今成告诉你们他在写日记?”
陆雨眠:“范先生发现自己记忆力减退后,为了防止遗忘一些重要的事情便将其记录在日记中。”
“范老是什么时候回上海的?”顾鹤笙环顾房间,发现像是刚搬来不久。
“我们回上海时间不久,在北平时我就发现他记忆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不记得,托人打听到上海有专门治疗这个病的医生,这才回上海为他治病。”绍舒文如实回答道,“今成自从患病后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因为记不起事而发火,医生建议要多陪护舒缓他心情,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守在他身边,但,但他并没有写过日记。”
陆雨眠和顾鹤笙对视一眼,都确定绍舒文说的是实话。
陆雨眠:“范先生除了在家还会单独去其他地方吗?”
“他在极司菲尔路租了一间民房,他喜静平时会经常去那里看看书什么的,每次我提出要陪他一起今成都很抗拒,我怕他忘记回家的路只能偷偷跟在他身后。”
“这处地址行动处已经掌握了,对房间进行过搜查里面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陆雨眠对顾鹤笙说道。
“这么说范老大部分时间都和您在一起?”顾鹤笙声音平和问道,“回上海这段时间范老可有见过什么人?”
“今成一向深居简出加之患病几乎没有交际,平时就在家翻译一本美国人写的。”
“什么?”
绍舒文指向整洁的书桌,顾鹤笙走上前看见摆放在最上面的是麦尔维尔的长篇《白鲸》,一旁是范今成的翻译手稿,顾鹤笙随手拿起一页上面字迹犹如印刷一般工整。
“今成记忆里衰退很严重,好多单词已经记不起来,有时候为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翻译词语他甚至能通宵达旦,每完成一页翻译他都开心的像个孩子为我朗读。”绍舒文说到这里黯然伤神垂泪,“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病,一直说着要在失去记忆前完成这本书的翻译。”
陆雨眠:“范先生一直都在这里工作?”
绍舒文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点头。
陆雨眠戴上手套,指着上锁的抽屉:“可以吗?”
“我还能拒绝吗?”绍舒文冷笑一声。
陆雨眠撬开锁具认真检查,里面是一些杂物杂乱无章塞满整个抽屉。
“这些都是什么?”陆雨眠疑惑不解问道。
“今成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绍舒文伤感回答道,“里面有我们的结婚戒指和一些对他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今成害怕遗忘这些记忆便锁在抽屉里,看着他掩耳盗铃的样子我很心痛。”
抽屉里有几本关于共产主义启蒙的书籍,这些书曾经范今成都推荐给自己看过,在书的下面有一张合影,陆雨眠看了一眼递给顾鹤笙。
“看来你也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之一。”
照片上年轻时候的顾鹤笙和范今成的合照,顾鹤笙不由暗暗悲痛:“范老还留着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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