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你也没资格要求我向你那样宁死不屈。”许意阳抓狂着咆哮,“我是活生生的人,贪生怕死是本能没有什么可耻的,你可以直面生死可我做不到,这难道也有错?”
“我现在向你转述江南同志下达的肃清命令,6月17日下午3点,对上海地下党组织以及中共上海局潜伏红鸠人员和敌特分子同时进行肃清,名单如下陈守义、汪锐川、连祖昂、楚梓凯、韩家兴、鲁境泽、孔念安……许意阳!”楚文天逐一念出众多名字,最后看向手表冷声道,“现在执行!”
许意阳自知无力回天突然仰头狂笑:“今日处境与人无尤,都怪我当初一念之仁没有把你泄露给军统,不过你也不用太早得意,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准备肃清的叛徒,你可以毫不迟疑开枪,可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敌人里有你下不了手的人。”
“什么意思?”楚文天皱眉问道。
“你来上海后你妻子给你写过信,当时由于国民党发动清党你转入地下,因此这些信件都被我收到,最后一封信的内容是你儿子到了上海就读于民立中学,起初我出于对你安全考虑隐瞒了信件,但我一直在留意他的动向本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没想到在两年前我又见到了他,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现在的身份,我想你一定很有兴趣知道。”
“什么身份?”
“他成为了军统。”
“……”楚文天愣住。
“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我无意中从招募我的军统人员口中得知他是一名红鸠,是不是很有意思,你的儿子将是你的敌人,或许在你收到的下一份肃清名单中就会有你儿子的名字。”许意阳冷声反问道,“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会像现在这样杀伐果断吗?”
楚文天持枪的手开始抖动:“他叫什么名字?”
“你现在能体会当初我为什么要变节了吗?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我惜命而你想要家人团聚,你只要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许意阳恬不知耻道。
“我的信仰里没有交换和妥协,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楚文天重新恢复镇定,握枪的手稳如磐石,“我宁愿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我开枪时就不会犹豫。”
呯!
楚文天扣动扳机,子弹透入许意阳的眉心。
【2】
叶书桥最近肺虚咳喘,神疲乏力,柳知鸢专门沏了一杯参茶送到房间,无微不至道:“大夫说你是用神过度才导致内伤劳倦,党参健脾补肺益气养血你要多喝些。”
叶书桥在椅子上出神,参茶送到手边才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出了一趟门回来像是丢了魂。”
“我打算给顾鹤笙调换一个工作。”叶书桥深思熟虑道。
“他现在可是上海站副站长,你还能把他怎么调?”柳知鸢坐到他身旁问道,“怎么突然想到他?”
“我是在为君怡考虑,军统现在已经改组叫保密局了,不管改成什么都是不太平的地方,今天中午在圣母路发生了爆炸,当场炸死一男一女,男的身份还没确定女的不久前还来过咱们家。”
“谁?”
“行动处处长陆雨眠。”
柳知鸢端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落在手背:“消息可靠?”
“警察厅厅长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叶书桥忧心忡忡道,“是非之地还是远离为好,我打算动用我在南京的关系给他谋个闲职,只要人能平平安安就好,这也是为了君怡将来着想,夫人意下如何,夫人?”
柳知鸢还在震惊陆雨眠的死,根本没有去听叶书桥在说什么。
佣人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裹。
“夫人,刚才有人给您送来的。”
“不要进来!”柳知鸢想起陆雨眠死于爆炸,担心包裹里是炸弹,“小心轻拿送到花园再打开。”
佣人和叶书桥都面面相觑,不明白柳知鸢为何对一个小小的包裹如此紧张,佣人依照指示去花园拆开包裹,站在楼上的柳知鸢掩身窗后注视,结果佣人从包裹中拿出的只有一本书。
佣人把书送到楼上,柳知鸢接过是一本《白鲸》。
“谁送来的?”
佣人:“一个小孩,说是有人让他送来指明是要交给夫人的,还没等问清楚小孩就走了。”
柳知鸢翻开书,扉页是一行工整的德文。
真正的对手会灌输给你大量的勇气。
这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名言,同时卡夫卡也是柳知鸢最欣赏的作家之一,无论这本白鲸是谁送来应该都是一个对自己极为了解的人。
电话铃声就是这个时候想起,叶书桥接起问了半天话筒里也没有传来回声,就要放下电话时柳知鸢接过去。
“喂。”
“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收到了。”柳知鸢处变不惊,“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江南。”
“……”
柳知鸢在短暂的迟疑后捂住话筒,转身看向叶书桥:“出去。”
“谁打的电……”
“出去!”柳知鸢眼中泛起叶书桥从未见过的阴森。
等房间里只剩下柳知鸢,她才重新拿起电话:“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见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礼物。”
“我们的存在都是为了消灭对方,这让我想起了狮子和鬣狗,所以很久以来我一直希望与你的见面能非常特别,所以我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唐突。”话筒里是经过处理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什么时机?”柳知鸢镇定自若问道。
“我想你一生最引以为傲的成就就是促成了红鸠计划,这个计划就如同你的孩子,你蕴育了她可你也失去了她,你自诩是戴笠最信任的人可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戴笠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计划交给共产党的遗孤,你只是参与了红鸠计划但这份计划完整的红鸠名单根本不在你手里。”
“我不需要名单。”柳知鸢不以为意道,“你应该知道所有的红鸠资料都刻在我记忆里。”
“我需要这份名单。”江南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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