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向谷局长解释,我不会牵连到顾家。”顾鹤卿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哥,我,我今天不该顶撞您。”
听到这话背身的顾鹤笙心里一软,终究是血浓于水的手足,闭目无声长叹一声:“鹤卿,你有没有想过退出保密局?”
“退出?”顾鹤卿皱眉问道,“我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出?”
“保密局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说直白点里里外外都不干净,哥不想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爹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和你谈过。”顾鹤笙语重心长道,“你就当是尽孝免得爹娘为你担心。”
“您为什么不退出来?”顾鹤卿不以为意说道。
“我有自己的使命。”
“我也有。”顾鹤卿据理力争,“咱们兄弟做的是相同的事,我能理解和支持大哥,为什么您就不能成全我呢?”
“不一样。”顾鹤笙欲言又止无奈再叹一声。
“有什么不一样的?”顾鹤卿不解追问,见他不再作答颇为失望,“难怪你和秦哥能成为知己,你们两人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你们明明都是保密局的人却不约而同告诉我,你们和我不一样,我实在想不到不同之处在什么地方。”
顾鹤笙见他态度坚决不便再多言:“来北平的那些共产党是你负责监视?”
“是的。”
“我要在知道这些人的住址以及动向。”
“现在?”
“对,必须在今晚上报给我。”顾鹤笙在湖广会所错过了除掉秦景天的机会,他现在是已昆仑的身份进行渗透,如果行动顺利在秦景天从西柏坡带回情报之前他不会再与保密局联系,顾鹤笙决定亡羊补牢务必在秦景天离开北平之前杀掉他,“谷局长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实施,需要一个没在北平出现过的生面孔来负责此次行动,我是谷局长挑选的行动负责人,在此之前我必须掌握这些共产党的行踪。”
“我马上去办。”
“如果发现景天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哥怎么会和这些共产党在一起?”顾鹤卿一脸惊讶。
“不该问的事你最好别问,置身事外是在保密局安身立命的法则。”顾鹤笙沉声道,“另外把你安排在六国饭店监视君怡的人都撤了,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我明白。”
顾鹤卿离开后顾鹤笙继续抄书,只是那笔力透纸背的楷书已不及之前工整,心乱字亦乱,心力交瘁揉着额头走到窗边透口气,自己能搪塞顾鹤卿但却无法说服自己,林林总总的迹象都表面叶君怡身份有待商榷,假若顾鹤卿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顾纪棠的身份就耐人寻味。
这次回北平同志的安危和敌人的阴谋让顾鹤笙步履维艰,唯一能让自己放松心情的就只剩下久别的家,可弟弟的转变以及父亲扑朔迷离的身份更让自己心乱如麻,加之还要亲手杀掉挚友,所有事涌上心头顾鹤笙感觉神经已紧绷到极点再拉升丝毫便要断裂。
【2】
“昆仑同志,昆仑同志!”
秦景天离开会所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上了车,被蒙上头套带到一处房间,四周的窗户都被厚厚窗帘遮掩无法辨识具体位置,和秦景天交谈的是一个戴灰礼帽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
秦景天知道这不是与自己最终联系的人,面前这个中年人只是负责对自己进行甄别,不到半小时的谈话中秦景天已经出现很多次走神。
“我之前的上级叫荣康予,保密局捣毁北平情报小组时牺牲,我是在保密局发给剿总督察处的简报上得知这个情况。”秦景天回过神回答男人提出的问题,“有烟吗?”
男人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放到他面前,目不转睛注视秦景天:“你好像很紧张?”
“是的。”秦景天与之对视答道,“我从湖广会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保密局的便衣正在对雅间进行搜查,我不清楚是否与这次接头有关,或者说我的身份已经暴露。”
秦景天是在担心叶君怡,原本以为出现在会所和自己接头的会是她,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灯塔行动将彻底失败但能换来叶君怡的安全,但没想到叶君怡会被顾鹤卿和保密局的便衣堵截,可见江南委派给叶君怡另外的任务,当时自己不能逗留无法知晓后面发生的事,直到现在心里也在揪心她的安危。
“我们的同志已经了解过情况,保密局特务的出现与你这次接头无关。”
“今天在会所还有我们的同志?”秦景天漫不经心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现场同志反映保密局很快就撤离也没有抓捕任何人,此事的后续进展已经有同志在跟进。”男人也从烟盒拿出一支烟,“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毕竟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在遇到突发情况时难免会紧张,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聊聊你的近况怎么样?”
秦景天意识到对面的男人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情工,如果自己有问题在一些关键事情上肯定进行过充分的准备,相反是生活琐事上不会刻意去关注,自己如果甄别一名身份未确定的人员时也会常用这样的方式。
“和之前没有多大改变。”秦景天吸了一口烟,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决定是否能通过甄别,自己擅于说谎但对面的人同样也擅于拆穿谎言,因此回答必须是真实的,“如果非要说改变那就是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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