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与凝云阁距离不算近,明昭选择了车辇,安无忌也难得一见不再坚持着君臣之分,随明昭坐入车驾,一路上指点风物,谈笑风生,时光似乎又回复到明昭尚未登基二人之间鱼水交融的那段时光。
明昭说是去凝云阁赏红枫,其实枫林实是在东海子之侧。不过要赏枫,在凝云阁上却是最好,因此明昭方才那么说。
明昭车驾行到凝云阁前,内侍早得到消息,一字排开在阁外跪迎,明昭前来赏枫,本欲得一番自然真趣,见跪伏在车驾之前那一众内侍,不由的皱了皱眉,道:“算了,不上阁赏枫了,定中陪朕去枫林里走走吧。”也不带侍从,只与安无忌同行,侍书抱琴二人远远缀着,缓步向枫林行了去。
那枫林生得极是茂密,此时正当深秋十月,不少树木都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枝桠桠横逸斜出,极是难看,但是枫树与它们不同,天气愈寒,那枫叶便越是红得可爱,偏生那片枫林之中又别无杂树,一色似火红枫,远远望去,便如一团火一般,古人有诗云“霜叶红于二月花”果然没说错,如此灿烂夺目,又是在万物凋零一片肃杀的深秋,怎叫人不生喜爱。
明昭与安无忌一路漫步行至枫林之中,眼见一派上佳景色,身旁挚友又不如以往一般坚持着君臣之分,心情自然大佳。
入得林中又是一种景色,枫林远远望去乃是一片火红,入得林中却又发现枫叶之红却各有不同,或艳红、或火红、或红中带紫,或红青交杂,当真真让人眼迷目炫。更有不少枫叶随着习习秋风一同落下,在地下铺成一片枫叶织就的红色地毯。
明昭微笑着拈住一片自她面前徐徐飘落的枫叶,道:“秋乃肃杀之季,却又有这般鲜艳景色,当真真难得啊。”
安无忌却笑道:“佛经上有载,佛拈花微笑,顿悟于心;今皇上拈枫叶而笑,却不知有何悟。”
明昭噗嗤一笑,随即板起了脸,道:“安学士是在开朕的玩笑么。”
“臣不敢,臣惶恐,皇上恕罪。”安无忌拱手笑道。
如此边走边说说笑了一阵,二人已经深入枫林之中了。明昭好不容易止住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前面一片偌大空地之上那正在舞剑的白衣人,呆了好久都不说话。
安无忌感觉到了明昭的异常,顺着明昭的目光望去,却发现那白衣舞剑之人乃是凌凛,凌凛一身纯素装束,连额上都束着一条白带,不似装饰,却似……却似带孝。
凌凛剑舞安无忌也曾见过,但是凌凛此时舞剑,却与平常大不相同,纵横剑气之中一股杀气腾腾而起,杀气之中又有着冲天的怨气。难道,难道是因为凌凛全力查的那案子么。安无忌不敢说话,只静静的在明昭身后站着。
“定中……”过了好半晌,明昭默默的转身走开,安无忌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明昭身后,一直到走出枫林,明昭才低低唤道。
“臣在。”安无忌应道。
“秋乃肃杀之季,寄傲又为刑部尚书,秋决之中勾决了那么多人,也是应当的……”明昭涩涩说道,却没有说下去。
“是。”安无忌再度低声应当。
“回去罢。”
“是……”
二人一路无话,直至凝云阁前,明昭才再度出声道:“定中,你是不是曾说过寄傲在翻阅以前已经定案的陈案。”
“是。”安无忌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是”字。
“这样啊……”明昭沉吟着,最终还是说出了在心间回荡已久的那句话:“你去刑部查查寄傲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另外……”明昭苦涩的加了一句:“不要让寄傲知晓了。”
“是。”
“可惜应安请假了,不然……”明昭说了半截,最终还是把话吞回了腹中,一挥手道:“起驾含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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