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些锦缎也应是典当之物。
根生提着水桶匆忙走进院子,往返几次注满廊檐下放着的水缸,返身出来跳上牛车,又往凤凰山拉水去了。
根生赶着牛车,走在前往凤凰山井峪的路上。
几乎每隔三五里,就能看到饿死的尸身,横卧在大路旁,撒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样惨绝人寰的凄惨景象,根生已经麻木到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地步。
他只是用搭在脖子上的棉布,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口鼻。
这般一路行来,根生觉得今儿个路上的饿殍,远比昨日在此经过之时,要少了许多,看来是官府又已派人,掩埋焚烧过尸体。
前往凤凰山的这段路上,设有两个赈济灾民的粥厂,一个是官府开设,另一个却是当地教会的粥厂。
对于那些洋人来讲,这是上帝所恩赐,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洋教士竟然亲临粥厂,一边施舍粥饭,一边宣扬上帝的仁慈与博爱。
大批灾民拥挤在苇席搭建的围子里,等待着下一顿的施舍。
这里的饥民,貌似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倒卧在地。
任凭蓝绿色的苍蝇,在消瘦的、蜡黄色的脸上‘嗡嗡’起落,在人群里飞来飞去,却无人加以理会。
根生赶着牛车,来到凤凰山井峪,用小桶提水,装满牛车上的大水桶,这才赶着牛车返回。
根生从凤凰山回到贵和堂的时候,午时已过。
他默默地用小木桶,舀起牛车上大桶里的水,灌满厨房的水缸,随后还要提水去垂花门里的内院,那里也有个大水缸,是董家人洗漱用的。
董家的二小姐玉叶,正在院子里洗着自己的衣服,看到根生走进院子,便站起身来,甩着手上的水,道:
“根生哥,往我这盆里倒点水。”
根生答应一声,提水过去,头也不抬地将水倒进盆里。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董家这位二小姐——玉叶,开始称呼他为‘根生哥’的,只记得起初,他还有些尴尬,如今日子久了,才不觉得咋样。
那时的根生,还不知道这位二小姐的名字,他也从未主动跟她打过招呼。
但他感觉这位二小姐,要比刁钻古怪的七少爷——董七女,好相处得多。
至少她没像七少爷那样,提出稀奇古怪的事情,要他去做。
比如说上树帮他掏鸟窝,和泥巴搓成泥丸,晒干后给他当‘弹子’打鸟用……
那个顽皮的七少爷,总是有这样那样,小孩子耍的把戏,弄得根生苦不堪言。
董家的二小姐玉叶,已经出落得成大姑娘,高高的鼻梁,微微外凸的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眨眼时忽闪忽闪的,带足了董家人的特征。
这会儿,大胆泼辣的玉叶,无所顾忌地看着根生,落落大方的说道:
“根生哥,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俺帮你洗洗。”
根生顿时涨红了脸,连声说着不用,不用,便逃也似地往外走。
玉叶还在身后嘱咐着他;
“根生哥,饭让厨房热在锅里了,趁热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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