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父皇还在世时,母后一辈子都没能掌控他,不管是人还是心,所以母后把自己没能完成的执念强行扭到亲生儿子身上来,因为儿子最听话。
可以说,从皇上记事起,他就很听您的话,而母后也很满足于对他的完美掌控。
直到骆岚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皇上开始会和您顶嘴,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也开始学会了撒谎。
牢牢抓在手中的风筝突然断了线,母后当然会着急上火,所以还没见面,您就把一切过错推到了骆岚身上,认为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才多大点年纪就把皇上一整颗心都给勾走。
再后来,皇上为了以江山为聘娶骆岚为后,不惜顶着大雪跪在慈宁宫外,更是彻底恶化了您对骆岚的印象,但最终没能拗得过皇上,退一步以萧明汐入宫作为条件同意了他娶骆岚。
可即便是这样,母后对骆岚的那层芥蒂还是丝毫没有消减,事实上,都是您先入为主地认为骆岚是个‘狐媚子’,所以等她入了宫,再如何表现都没办法让您的心回暖。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另外一部分,自然就是因为骆岚是您所有掌控之外的意外,您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存在,那会威胁到母后一直以来异于常人的掌控欲,所以您容不下她。
可若是撇去私人恩怨,骆岚她的确比母后您看中的萧皇贵妃优秀数倍不是么?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你…你胡说什么!”似乎是被戳穿了深埋已久的心思,萧太后有些气急败坏,脸色青白不定。
宜清长公主本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毕竟太后才刚痊愈,若是因此气出个好歹来,谁都担待不起,可她哪想得到自家母后才刚大好就不肯消停,想想她那个从小就没得过一天自由的弟弟,还不是一般的心疼,“母后若非掌控欲强,为何才刚痊愈就提立后的事儿,您提就提吧,还偏偏不去找皇上商议,又想自个拿主意,这不是想再一次掌控他是什么?”
“宜清——”萧太后捏紧拳头,老死的一天她绝对都想不到自己一向珍视的女儿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哀家再有不是,你也不能这样说话,更何况,哀家并没有哪点错了,哀家作为皇帝生母,在立后这种事上,难道不该给他把把关吗?”
“母后,您已经贵为太后了,当好好颐养天年。”宜清长公主语重心长地道:“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自有人会去操心会去管,您想那么多没用。”
“你是想说哀家擅权?”
“儿臣不敢。”
萧太后气得要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说不是,你们一个个,都不盼着哀家好。”
这“不孝”的帽子扣得何其无辜,可是宜清长公主什么话都不能反驳,只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来。
“哼!你连自个儿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敢管到哀家头上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句话说得可就诛心了,宜清长公主那心里是一阵接一阵地扯着疼。
——宜清长公主虽然是萧太后的亲生女儿,可是她早已两鬓生霜,若是不计身份单看外貌,宜清长公主大有追赶上萧太后的架势,盖因萧太后只生过宜清长公主和永隆帝两个孩子,而宜清长公主却是生过五个孩子的女人。
女人只生过一个与生过两个的站在一起,从那张脸上就能看出很大区别来,总是多生过的那个会更加的显老,况且宜清长公主还生过五个,就算平素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岁月的无情攻势,她老得是比较快,比她老娘当年还要快。
当然,生过五个孩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宜清长公主的其中一个不省心的女儿。
原本那位也是十五岁被请封了郡主的,但因为性子实在不讨喜,惹了祸,宜清长公主担心牵连到皇族颜面,索性厚颜入宫请皇帝褫夺了那个女儿的郡主封号,最后是以普通身份嫁出去的。
出嫁两年,那个女儿给夫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会走路的时候高高兴兴带着来公主府小住两日,哪曾想那孩子一来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地,总之入府当天就不安生,一直哭闹,请了太医来看也没个准确结果,都没捱到第二日,三更天就没气儿了。
婆家那头上上下下可就盼着这么个小孙孙,如今死在了娘家,谁能受得了?
纵使对方是公主府,那头似乎也打算豁出去了,都不等儿媳回去吱个声儿,直接让人把休书带到公主府来,让她一辈子别回去了。
自此,公主府与那头的人算是彻底结了仇。
宜清长公主为了这件事,不夸张地说急得一夜之间两鬓添霜,又是伏低做小又是亲自登门赔礼的,也没得到那家人半分好颜色,反倒是吃了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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