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应了声“是”,然后示意白檀摁住沈桃,茯苓则是取来长凳,把沈桃的右手固定在上面。
梅子手中的铁钳缓缓往下落,烧红的炭准确无误烫烙在沈桃的大拇指上。
“啊——啊啊啊——”
刹那间,整个燕归阁都是沈桃撕心裂肺的惨呼声,眼泪不要命地往下落。
云初微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之前她还没离开杏花村的时候,沈桃就在村里搞小动作坏她名声,那个时候,云初微想着暂时不与沈桃计较,就当是这个小姑娘因为亲哥哥双腿被废的事发泄一下好了,没想到沈桃的怨念越积越深,到最后竟然敢谋财害命,得亏云正命大,还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否则要真被酷刑折磨死了,沈桃再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被火炭烫过的大拇指已经焦了,几乎能见到白骨,沈桃还在惨叫,隐约中听得她说:“夫人…夫人饶命!”
“我之前给你机会了。”云初微收了情绪道:“我问你是用哪只手投的毒,你不回答,那我只好两只都给你废了!”
“我说!”沈桃眼泪横飞,“是…是右手。”
为了保命,她只能如此。
万万没想到云初微心会这样毒,竟然用火炭烫她的手。
看着自己那只冒着黑烟的拇指,沈桃肠子都悔断了,若早知道会受这等苦,她就不该跟着二殿下来宣国公府,更不该处处顶撞云初微。
“确定了?”云初微冷眼看下来。
“确…确定。”
云初微摆手,“你们几个,烫了她的右手五个指头,一会儿下去领赏。”
沈桃脸色大骇,“夫人,我已经承认了,您怎么还……啊——”
话没说完,梅子手中的火炭准确烫在食指上,沈桃已经哭不出声,脸色痛苦至狰狞。
梅子发话了,“这个,是罚你没规没矩,主子跟前,谁允许你自称‘我’的?”
“奴婢…奴婢知错。”沈桃嘶哑着声音,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却没有换来丝毫同情,而是梅子一次又一次的手起炭落。
五个手指头烫完,前后不过一刻钟。
沈桃痛晕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
白檀和茯苓马上将她拖下去。
梅子把那块炭扔回了火盆,高兴地道:“姑娘这法子太解恨了!小贱人嚣张得很,早该让她尝尝这苦头。”
云初微笑笑,“对待这种人,就不能让她直接死,慢慢折磨才有趣。”
梅子一脸崇敬地看着云初微,“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既绝了云静姝找同盟的心思,又让沈桃这小贱蹄子遭到应有的报应,实在是妙,太妙了!”
云初微但笑不语。
对于前世出演过不少宫斗剧宅斗剧的她来说,要对付这样一个贱奴,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
收拾完沈桃,云初微心情愉悦了不少,趁着天色去了寻梅居。
静瑶太夫人正盯着一盆兰花出神,还是丝竹提醒她九夫人来了,她才拉回思绪。
“微丫头。”静瑶太夫人笑笑,“快坐。”
“娘,今天有些冷,您得注意添些厚衣服。”云初微满含关切地道。
“你放心,这么多人伺候着,还不至于放我冻着。”静瑶太夫人好笑,“这个时辰过来,有事么?”
云初微妙目微转,“我见娘刚才一直盯着那盆兰花,可是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静瑶太夫人面不改色,“顶多,也就想想何时能抱孙子罢了。”
这话说得,云初微马上脸红。
那天听说云静姝怀孕的时候,她就看得出来,九爷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才圆房不久,即便九爷每晚都那么卖力,总不可能马上就有了吧?
“娘,这种事急不来。”不能告诉婆母小两口才圆房的真相,云初微只能如此安慰。
“是我太心急了。”静瑶太夫人略带抱歉地道:“老九才回来没几天,我的确是不该这么催的。”
云初微假咳两声以作掩饰。
虽然她是接受过现代思想的穿越人士,但在婆母面前谈及这种问题,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静瑶夫人也觉得自己唐突了,马上换话题,说起了旁的。
云初微认真听着,该她发话的时候,绝不含糊。
婆媳俩相谈甚欢,不一会儿,有妈妈进来报:“太夫人,九爷来了。”
才说完,苏晏就跟着进了门,本就白皙的肌肤被外面银霜白雪一映衬,愈加剔透莹润,真正的冰肌玉骨。
云初微有些晃神。
静瑶太夫人挑眉,“这才说,你就到了,莫不成还真是心有灵犀?”
苏晏含笑看了云初微一眼,眼神宠溺,“我刚下衙,听说微微来了寻梅居,就赶着过来了。”
静瑶太夫人嗔道:“瞧你这话说的,微丫头还能被我生吃了不成,至于你刚下衙就迫不及待杀过来?”
云初微轻轻睨了苏晏一眼,这厮还真是不害臊啊,在生母面前都敢这么说。
苏晏在云初微旁侧坐下,随手替她理了理鬓发,轻声问:“今天出门了吗?”
“没有。”云初微摇摇头,“二殿下把沈桃送过来了,我正替他调教呢!”
“如何了?”
“目前看来,进展不错。”
云初微打的哑谜,苏晏全都听得懂。
“进展不错”,那就是沈桃被虐得够大快人心了。
苏晏满意地弯了弯唇,“想玩可以,别累着自己。”
当着娘的面,你能不能别老是说这些,很难为情好么?
云初微咳了咳,“九爷饿了吧,我马上让人摆饭。”
静瑶太夫人也道:“难得你们小两口一起过来,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
云初微没异议。
苏晏是随着云初微来的,她在,他就在,她要回房,他也跟着。
厨房那头没多久就把吃食全部送了过来。
丫鬟们站在一旁,时不时给主子布菜。
云初微看了一眼苏晏,这个人不论何时何地,做什么都让人看起来很优雅,真难想象前些日子眨巴着大眼睛哭闹着要抱抱要喝奶的那位跟眼前的会是同一个人。
苏晏见她不动筷,问:“怎么了?”
“没什么。”云初微回过神,笑笑。
有时候想想,那个时候的九爷真的是太可爱了,若是自己也怀了身子,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他那么乖巧软萌呢?
吃完饭,丫鬟们奉了茶。
苏晏夫妻端坐着与静瑶太夫人说话。
不多一会儿,外面有个婆子进来道:“太夫人,您要的那盆三色堇送来了。”
苏晏和云初微纷纷侧头望去,抱着三色堇进来的人一身宝蓝色家丁短打,头戴家丁帽,他背影很挺直,步伐稳健,又比一般人轻盈许多,自进来,脸上的表情就没起伏过半分。
正是陆川。
静瑶太夫人习惯了以前那位花匠,没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已经换了陆川去管理花草,所以当下更没想到把三色堇送进来的人是陆川。
她满面讶异,但也不过是片刻,转瞬就收了情绪,站起身从陆川手中接过花盆,淡淡道了句,“麻烦你了。”
陆川道:“小的听人说,太夫人这盆三色堇是打算送人的,恕小人直言,三色堇不适合送人,这个季节即将开花的还有一品红。
一品红的颜色喜庆,寒冬送人,便好似送了一盆温暖的炭火,收礼的不管是男客还是女客,都会喜欢这种颜色的。”
静瑶太夫人想了想,“可是我们府上并没有一品红。”
“只要太夫人想要,小人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帮您找到。”陆川道。
静瑶太夫人有些犹豫,其实撇开别的不说,陆川这段时间在国公府做事的确是挺认真的。
更何况陆川熟知花草,有他帮着拿主意,静瑶太夫人潜意识里是选择相信他的。
问题在于,陆川为什么要给她出主意,这似乎很值得深思。
云初微和苏晏都不说话。
这种时候,不适合他们小辈插嘴。
虽然夫妻俩都觉得陆川突然出现在国公府不同寻常,甚至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就目前来说,陆川什么也没做,就算见到了静瑶太夫人,除了行礼问安以及汇报花草情况之外,多一个字都没说过。
云初微有些纳闷,难道陆川真的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守护在静瑶太夫人身边以赎二十年前的罪过?
如果真这么爱,当初为何一声不吭就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静瑶太夫人?
“如果能在两天之内帮我找到一盆上好的一品红,那就再好不过了。”静瑶太夫人的话,把几人思绪拉回,“两天后,我有个宴会,到那时要用的。”
陆川保证,“没问题。”
静瑶太夫人的身份今非昔比,纵使从前被苏老太太害得毁了名声,也丝毫没影响那些个世家夫人邀请她过府一聚。
天子脚下,多的是权贵,而这些权贵背后的女人,多喜欢攀比,静瑶太夫人乃本朝唯一国公爷的生母,位份可想而知,每天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请她去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就是探口风,一则想为自家夫君所占的皇子派系探一探国公爷占了哪位皇子。
二则,想攀亲。
没娶亲之前,苏晏有“克妻”传闻。
然而云初微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仍旧毫发无损,不少世家夫人就开始心痒了。
虽然很遗憾嫁给国公爷的不是自家府上嫡女,但这也是没法的事,如今是不可能把嫡女送进来拉关系了,唯一能送的,只有庶女。
国公爷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后院只有一个女人如何能满足他?
于是乎,世家夫人们把脑袋都想破了,也要想法子从静瑶太夫人嘴里获知苏晏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她们也好照着改造。
没错,不是去寻一个苏晏喜欢的类型,而是改造成他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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