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投射能力体现在两栖攻击舰、战略运输机的数量上,没有这些,纵有几百万大军,你能调动几万人到外国作战?
此时的投射能力,就体现在船运上。
“大帅,不可掉以轻心。我担心庞师古、张慎思在麻痹我军。河阳那边,斥候已很难靠近,到处是贼兵。河清距其不过数十里,须臾可至。”陈诚说道:“河阳往东,渡口众多,渡河后多在怀州武德、武陟、获嘉、孟州温县境内,如今多半都已赶至河阳。之所以未西进,一则摸不清我军兵力,二则还在等待器械、粮草。”
“轵关那边会不会有动静?”
“有可能。”陈诚沉吟了一会,说道:“或可调河中军上来,戍守箕关?总比土团乡勇能战。”
箕关、轵关之间,邵树德遣人挖断驿道,折木断路。这个计策是封渭献的,邵树德采纳。
但现在他后悔了。
或许过于露怯,让汴军看破了北路无精兵的虚实?
“我不放心王瑶。”邵树德叹了口气,道:“铁林军一万三千步骑,这么大一股力量,我为何不调来前线?河中那帮武夫,始终是个隐患,不得不防啊。”
“大帅,李唐宾手下兵力不少,不如檄调一批北上,驰援河阳战场?”陈诚建议道:“河阳汴军中出现了骡子军。按照听望司的情报,此为戴思远所部,共八千人,一直屯驻在洛阳、新安一线。此时出现在河阳,定是朱全忠调来的。李唐宾大军屯于渑池县、千秋城一带,攻硖石堡,根本展不开兵力,无需那么多人手。”
“李唐宾禀报,其欲南攻莎栅城、回溪坂,打通到洛水河谷的道路,威胁葛从周、杨师厚侧背,或需在此用兵。”
“大帅,此妄言也!”陈诚不客气地说道:“羊肠小道开辟于山体斜坡之上,一侧高山,一侧深涧,这等险地,如何用兵?贼兵北上困难,我军南下亦难,此非用兵之所。”
“好。”邵树德被陈诚说动了,道:“那便调归德军北上。”
归德军,本有五千兵,皆横山党项山民。后来挑选了数百表现突出的青唐吐蕃勇士,王瑶也拣选了两千河中精兵,最近又补入了五百濮、徐降兵精壮,已有八千之众。
之前一直在胡郭城练兵,时不时与汴军展开些不痛不痒的小规模战斗。邵树德也不知道为何李唐宾不喜欢用符存审,既如此,调来王屋山行营吧,归高仁厚指挥。
箕关那边,确实需要一支能打的部队压阵。
……
黑沉沉的夜幕之中,雨水如从九天倾倒下来一般,浇得人心烦意乱。
伤愈归队的刘三斛顶着袍泽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昂首行走在河堤之上。
身上的蓑衣根本挡不住风雨,巡视了一圈,浑身就已经湿透了。
但他现在没有资格偷懒,出了名就是这样烦恼,时时被人盯着,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告黑状,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
不过还是值得的!
当年大帅赏的舞姬,前后替他生了三个孩儿。前些时日又赏贼官之妻,并且特地放了他假——不放也不行,受伤躺在那里。
那女人知书达理,似乎也认命了,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他的饮食,让刘三斛非常满意。
跟着大帅拼杀,就是这么有奔头!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雨好像更大了。刘三斛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很快住了口。
一闪而逝的电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黑压压的船只。
船舷两侧好像还有女墙,上下皆有窗、孔。
“毛队头,你立刻前往营房,将弟兄们都喊起来。”
“崔队副,你带两人去撞钟那里,等待消息。”
“其余人,跟我走!”刘三斛一口气下了三道命令,然后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四十余人往河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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