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遇到了一个死命咬着他不放的关西武夫,大业有中道崩殂的苗头。
“朱全忠征战之暇,还在汴、徐兴修陂池,我须不能比他差了。河阳役丁,忙完春播后,继续上河。河道裁弯取直、航道疏浚拓宽、陂池清淤修缮、灌渠开凿疏通,都需要人。”邵树德转头看向跟着他出巡的赵光逢,道:“以赵司马观之,咱们在河阳还有几年建设时间?”
“最多两年。”赵光逢毫不犹豫地说道:“晋兵已经南下,连同幽州降兵、草原蕃人,几有十万之众,听闻定人亦出兵协助,王郜将兵两万,与李存信合兵一处,作为偏师。卢文进、单可及之辈,怕是难以抵挡。王镕惊慌失措,都派人来求大王发兵攻上党了,可见河北局势危殆,未必能给咱们多少时间了。”
“朱全忠、李克用之间有没有勾连?”邵树德问道。
“没有勾连,但可能有默契。”赵光逢回道。
邵树德点了点头。
他已经下令武威军东行,至获嘉县南境屯驻。铁林军参与了两次河阳南城攻势,也撤回来了,正开往获嘉。如果算上正在那边休整的护国军七千余兵,集结在卫州边境的夏军已经突破了四万,随时可以攻入魏博境内。
另外,押送俘虏抵达河阳的河源军、保义军也可以出动,这又是一两万衙军,罗弘信会不会向朱全忠求救?
“我欲重设怀州行营。”邵树德眨了眨眼,道:“赵司马应知我意。”
“要大张声势么?”赵光逢问道。
“越大越好。 ”
赵光逢拱手应是。作为核心幕僚,他当然知道夏王的首要目标始终是汝州,更准确地说,歼灭刚刚出任佑国军节度使的丁会所部三万人。如果能顺带扫了杨师厚统领的忠武军那六七千兵马,就更好了。
而为了避免干扰,或许可以在其他方向动一动,吸引梁人的注意力。
我大军临境,威逼魏博借道,你帮不帮?不帮,以魏博那帮兵大爷的德行,会发生什么事可真不好说。
我又派人猛攻旋门关一些,试图打通通往郑州的通衢大道,你要不要增兵?
濮州方向,万马奔腾,突入腹地,坏你农田春耕,你打不打?
淮南朱延寿现在老实得像个鹌鹑一样,我令寿州朱景派小股兵马渡河北上,劫掠州县,你打不打?
伱这个被动的局面是无解的啊,如果冒险集结大军,顾头不顾腚,主动攻来,以蛮力破开这张大网,那我给你这个机会,战场就选在河阳、魏博,你来不来?
“河阳这边的局面,我来主持。洛阳战事,李唐宾总揽。我将经略军也拨给洛阳行营,新安以西,他有经略、天柱、顺义三军,新安以东,有定远军、洛阳降兵,他到底还要多少时间拿下新安?遣人催一催。早点打完,早点匀出兵力。”邵树德吩咐道。
“遵命。”赵光逢应道。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裴祭酒收到消息,汴州可能派庞师古总揽孟、郑二州之局,后面或会给其益兵,与魏人配合,攻入河阳,大王不可不防。”
“让他来,吸引到大河边的兵越多越好。”邵树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