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之战仓促撤退后,宣武军的局势其实有些不太理想。内部人心微微有些动荡,急需好好收拾一番。
张全义全家“陷贼”,但他本人“大义凛然”回了汴州,自然要重重奖赏。
洛阳那个危险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嘛,去蔡州梳理民政就好了。胡真卸任了宣义节度使的头衔,转任佑国军节度使,领河南府、汝州。滑帅之职,则由全忠亲领。
这一番人事调动,不得不说还是很妙的。滑州山头倾向被消除,张全义又离了洛阳老巢,胡真还面临着巨大的军事压力,得利的竟然只有全忠。偏偏他还大张旗鼓“重赏”张全义,表面功夫是做到家了,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我伐全忠,本还想看看能不能招降张全义,速下洛阳。如今看来,难矣。”邵树德叹道:“也罢。征战之事,本来就不该投机取巧。而今硖石堡已克,就剩‘函谷关’了。”
“函谷关”,就是指新安县,秦函谷关、汉函谷关以及南北朝时的所谓函谷关,其实都位于一条谷道内,就看你在哪筑城了。当世之函谷关,就位于新安县,也是原来胡真驻兵的地方。
“大帅,唐州那边,须得重视一下,或可遣兵增援?”既然邵树德让他参赞军机,宋乐也不客气了,建议道:“襄镇残破,又与鄂州杜洪有隙,须留兵防备,难以支援唐州。随州赵匡璘,苦守平靖关,然后方屡遭袭扰,守得甚是艰难。唐邓随三州,本来就历黄巢、秦宗权之乱,户口不丰,今又遭汴人两度掳掠,财穷力竭,全靠金商协饷。对这一路,大帅应多加重视。”
邵树德盘算了一下手头的兵力。
今年迁了铁林、武威二军家属至晋绛,丰安、天德二军家属已经在进行动员,开始迁移,不过估计要等过完年了。
速度还是太慢!邵树德打算让王府户曹出点财货、粮肉,明年再额外迁一两支军队的家属过来,他属意安休休所领的顺义军以及武学系的天雄军。
这两支军队今年都在灵夏休整,明年就该动弹动弹了。
前者有五千步卒、两千骑卒,后者全是步卒,共万人。
想了想后,决定让臧都保、牛礼二人率天雄军南下,增援唐邓随,顺义军则增援北线。
“我欲令天雄军在春社节后出动,增援唐州,如何?”邵树德问道。
“天雄军臧军使勇则勇矣,然谋略欠缺,副使牛礼老成持重,忠义无双,兼且粗中有细,可堪大任。此二人领军,大事济矣。届时,便可将保义军调回来。”宋乐答道。
“不,保义军右厢多留一年。”邵树德道:“不与汴军多交交手,如何能有长进。”
宋乐失笑。消耗外系兵马就直说嘛,何必如此。但也得做好保义军哗变的准备,折宗本有的头疼了。
“大帅,还有一事。蜀中战局,可需要安排一下?”宋乐脸色一正,问道。
“我也在想这事呢。”邵树德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恼道:“赵俭真是无用,攻茂州都能败。如今羌人声势大振,反过来侵扰龙剑。满存、李鋋已经依附李茂贞,朱玫内部变乱,焦头烂额。当下离蜀中最近的兵马是河源、积石二部,我欲遣其一南下,诸葛仲方再增派五千兵马,入龙剑助守。不能在蜀中分散过多精力,明年我的目标还是朱全忠,这一点不能动摇,我定与他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