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仓平以北,夏和连失三城,节节败退,一路割城让地,退至夏和北部韶关。
凤昭芷听完探兵战报之后,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十天,她居然拿下了夏和北部的半壁江山。”凤昭芷看着地步上那一带疆土,连连咋舌,“简直——”
温思染掀帘而入,话接得很快很顺溜:“简直变态!”
凤昭芷嘴角一抽:“你阴魂不散啊。”
只见温思染他穿了一袭灰色的素衣襦裙,束了个新妇发髻,青色花纹的布面包头,垂落出两缕龙须刘海,一张秀气的脸,胭脂妆点。
这,不是厨娘杨家小娘子的行头?
凤昭芷压下想暴揍某人一顿的洪荒之力:“你把厨娘弄去哪了?”
因着她下了严令,军中要地,绝不能放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温伯侯,然后温思染的歪脑筋就动到军中烧饭洗碗的厨娘身上,金银财宝四人就装作了四个送柴的小樵夫,便一路畅通无阻了
他说:“那小娘子啊,送去她夫君的帐子里了。”
凤昭芷咬牙,忍住:“哪一顶?”
“就是最左往右数第三个,那小娘子的夫君杨小将不是长得最俊秀那个嘛。”
凤昭芷嘴角狠狠一抽,磨牙,握拳:“那是周小将的营帐!”
“……”温思染一点犯了错的自觉都没有,撩了撩那一缕秀发,扭头训财宝,“你不是说看到那俊俏公子进了那顶帐篷吗?老眼昏花,扣俸禄!”
分明是侯爷看见的,他当时还劝说了,说也有可能是杨小将串别的小将的门,侯爷当时反驳,说杨小将刚娶了娇滴滴的小娘子,新婚上道三把火,才不会去串门。
财宝不吭声,默默地认了。
凤昭芷快要忍不住想打人的洪荒之力了。
温思染提着杨家小娘子的布衣裙子,小步小步地挪到凤昭芷跟前,眨了眨抹了胭脂水粉的眼睛:“我来就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迟疑忸怩了好一会儿,“凤十七,这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你这么粗鲁,长得也没我侄孙美,成天打打杀杀的,皮肤也没我白,身段更比不过我父亲给我送的那些莺莺燕燕,将来肯定没有人娶你,没人娶你那你就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子,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决定,”
就差最后一句画龙点睛的结论,凤昭芷一巴掌拍过去。
“嗷呜!”
顿时,温思染上蹿下跳,抱头鼠窜。
凤昭芷一把抓住他从杨家小娘子身上扒来的裙子,用力一扯,勒住他的领子,一手揪住他的耳朵。
温思染呼天抢地:“诶诶诶,别揪耳朵,我手下在,伤自尊!”
凤昭芷手上用力,狠狠一拧!
“嗷呜嗷呜——”
戎平军与楚家军驻军三十万在仓平的都城,北仓。
北仓靠南,有一处大宅子,是昔日的卫平侯府,卫平侯府没落后,便荒废了宅子,前几日,卫平侯府的七小姐回来小住,这才又热闹起来。
能不热闹吗?钦南王爷将常山世子几十箱子的金贵细软都运来了,因着国师大人和世子爷坐镇,楚牧平日里也就喝喝小茶,照看照看楚彧的身子。
华支从外头回来:“王爷,世子爷和国师大人大胜归营了。”
正窝在榻上养神的楚牧立马弹起来:“快,准备热水和膳食,把屋里的炉火都点上。”吩咐完,赶紧往外跑,“彧儿!”
楚彧是抱着萧景姒回来的。
他压低声音:“小声点。”抱着怀里的女子离楚牧这个大嗓门远点,说,“你别嚷嚷,阿娆累了,睡着了。”
看二人,虽衣裙上沾了些血腥,却并无伤痕,楚牧放心了些:“让侍女照看着,你先去洗洗,我让厨房给你做了药膳。”
楚彧拒绝:“我不吃。”他抱着他家阿娆,生怕吵醒她似的,脚步很轻“我先陪阿娆困觉。”
随即,楚彧便把人抱去寝居了。
楚彧素来喜净,他的东西别人是不能乱碰的,他睡的榻,更是靠近都不准靠近,楚牧这个当爹的都不例外,现如今,刚从战场里滚出来的女娃子,他还要同她一起困觉?
“……”楚牧摇头,吩咐华支,“把膳食温着,等那女娃子醒了再送过去。”
“是。”
老人家叹气:“诶,栽了栽了,没得拉了。”
楚彧将萧景姒抱回了自己的院子,放在他榻上,解了她的外裳,又用柔软的锦帕给她擦手擦脸,放在下锦被给她捂紧,亲了亲她的脸,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榻,睡在萧景姒外侧,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寻了个亲昵的姿势,让她睡在自己怀里。
楚彧又亲了亲她的唇,这才合上眼。
“主子。”
“主子。”
门外,古昔连唤了两声。
楚彧睁开眼,眸子冷沉沉的,披了件衣裳又轻手轻脚地下榻,也没开门,压着嗓音在门后说了句:“她睡着了,不要来吵她。”
楚彧突然有点不舒坦,这古昔,还有那紫湘,都太黏她家阿娆了。
古昔摸摸鼻子,突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宣王殿下归营时,在平沙官道遇伏,已发讯号,请求援兵。”
默了片刻,里面在传来楚彧压低到几不可闻的嗓音:“伏击之人,是哪路兵马?”
古昔如实回禀:“是坐拥平沙山头为王的一伙山匪。”
宣王殿下还是太嫩了,比不得久经沙场的老将,才刚赢了几场小役,便走路脚下都轻了,一时大意,竟在阴沟里翻了船,被山匪掳了去。
对此,楚彧嫌弃得不得了:“真没用,连几个小贼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来扰我阿娆休憩。”
所以,人不救了?不是说是表兄弟吗?
古昔不太懂世子爷的意思。
楚彧说:“你看着办。”
古昔头疼,这就难办了。
萧景姒醒来时,天已昏黑,屋里没掌灯,只有夜明珠淡淡浅绿的光,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把头埋在楚彧脖颈里蹭。
楚彧唤她:“阿娆,”轻声笑着说,“痒。”
她便不动了,睡意已散了大半。
楚彧把脸凑过去:“阿娆你别停,给你蹭。”他一脸真诚的样子,“痒也很舒服。”
萧景姒笑意浅浅,眸中清光徐徐,像映了一泉弯月。
楚彧愣愣地看着他,说:“阿娆,你真好看。”最最好看,比北赢那些妖女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萧景姒忍俊不禁,搂住他的腰,很认真地说:“你也好看。”
他觉得,他家阿娆不仅好看,说话也好听,他喜欢得不得了,环住她的腰:“那我们生的小孩肯定是最好看的。”
她点头。
宝德曾说,男女之间是博弈,点头便是退让,一味点头便是节节败退,会惨败收场,她不是太懂男女之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宝德说的那般,只是,她拂不了楚彧的意,心之所向,无可奈何。
大抵是说到了孩子,楚彧对此很有兴致,搂着她接着问:“阿娆,我们生几个好?”
她问他:“你喜欢几个?”
总之,她还是不会拂了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楚彧想了想:“两个好不好?”
萧景姒点头。
楚彧开心了,高兴得说:“生一公一母!”
萧景姒愣住:“……”
楚彧这才发觉说错话了,连忙哄她:“你别恼,我不乱说了。”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生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公的就送去北赢帮他治理那些妖,母的就养在身边当阿娆的小棉袄。
不过,要是阿娆不愿意,他还是会听阿娆的。
萧景姒摇头,笑笑:“我没恼,你说生多少便多少。”
楚彧很开心,抱着他家阿娆可劲儿蹭:“阿娆你真好!”
外人眼里嗜血残暴的常山世子,在她面前,纯粹简单得如同孩童,这样容易满足。
“阿娆。”
“嗯?”
楚彧亮晶晶的眸,认真地凝视她:“我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萧景姒点头,乖乖任楚彧抱着。
他似是羞赧,又忸怩,几许期待满满溢出绝色倾城的眸眼,问她:“阿娆,你是什么时候欢喜我的?”有些不好意思,往被子里钻了一点点,又问,“你有没有很欢喜很欢喜我?”
萧景姒沉默着,思忖着。
“阿娆。”
楚彧软软地对她撒娇:“阿娆。”
“阿娆~”
萧景姒仰着头,安安静静的眉眼,温柔明媚。
她说:“情不知所起,”微微停顿,字字清晰,“一往而深。”
楚彧怔住,盯着萧景姒,眼眸如星灼灼其华,许久,他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笑得像个孩子:“阿娆,我也好欢喜好欢喜你。”
她笑,只觉得心头暖的一塌糊涂。
“阿娆。”
“嗯?”
“我,”红着脸,楚彧支支吾吾,“我,”
“怎了?”
他不好意思,又很想很想的样子:“阿娆,我想亲亲你。”
萧景姒笑着搂住楚彧的脖子,抬起下巴,凑近她,清光潋滟的眸中,尽是笑意。
楚彧凑近,啄了一下,又舔了一下,耳根红了,脖子也红了一片,贴着萧景姒的唇,气息相缠,她睁眼看着楚彧,眸中满满是他的影子。
“阿娆,乖,”声音已微微沙哑,蛊惑般性感极了,他哄着说,“闭上眼睛。”
萧景姒听话地闭上眼。
楚彧亲了亲她的唇,耐心地舔着,又舔了舔她的脸,耳边,还有脖子,他伏在她肩上,重重喘息了片刻后,俯身便含住了她的唇,极尽缠绵。
一双毛茸茸的猫耳蹭蹭地钻出来了,楚彧反手,将锦被盖住身体,还有躁动不停的尾巴。
楚彧想,他这般食髓知味,又贪得无厌,怕是早晚一日要原形毕露。
次日,天寒地冻里,开出一抹微暖的旭日,夏和大败退兵,两国暂且休兵。
早饭用的是精致的水晶虾饺和几碟糕点,还有一蛊去了荤腥的清蒸鱼汤,楚彧同她一起用膳,但,并不许钦南王爷过来搭伙。
萧景姒喝着汤,突然想到:“凌织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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