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兵士齐声应道:“恨!”
人群张着嘴。
“他们,抢你们的粮,夺你们的财,杀你们的人,你们恨不恨?”
“恨!”百姓跟着兵士大喊。
“你们的老父亲老母亲被暴尸,你们的妻子被凌辱,你们的儿女被蹂躏,你们被当成牲畜,你们恨不恨?”
“恨!”
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仰望渁竞天,熊熊仇恨之火烈烈燃烧。
渁竞天长枪直指一侧:“乡亲们,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的家园,这是我们生死要守护的地方!让我们站起来,以主人的状态,将他们赶出去!将那群强盗赶出去!将那群恶匪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
“把他们杀干净!”
“杀干净!杀干净!杀干净!”
“我们的反抗,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怒火,从此刻爆发!西炎就在你们面前,不堪一击。兖城的汉子们,兖城的女人们,拿起你们手边任何能用的东西,将你们的仇恨,将你们的怒火,将你们站起做人的誓言,用他们的血,用他们的肉,来宣誓吧!”
渁竞天指着那片西炎人。
场面静哑一片,却仿佛有狂风暴雨在空气中酝酿。
“啊——”一道女声响起,恨着无边仇恨:“我爹娘,我男人,我儿子,我的小丫丫——我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看你们这群畜生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今天,今天,我也能亲手给他们报仇了,啊——”
妇人一边厮喊,一边拿着从战利品堆里摸来的大刀,扑到一具尸体上疯狂砍剁,大哭大笑,状若疯癫。
好疯狂,好可怕,好…爽!
油锅炸开,人群纷纷涌上,拿到兵器的拿兵器,没拿到兵器的拣石头,没石头的用拳脚,扑向一千五百具西炎人,世代的仇恨倾泻而出,一直到天黑透,都还在嘶哑的叫骂着发泄着。
渁竞天一直立在高台上静静看着,那道不强壮但坚挺的身影在这一刻成了兖城人一生的信仰。只要她在,大家就能挺直腰杆做自己的主当自己的家,她是所有人头上的那棵大树,那棵保护伞。
张大人也站到最后,少有的这么敬服一个人,一个小辈。夜色浓重,篝火跳跃,他仿佛看见大树长成一片天…
渁竞天回去的路上,张大人取笑她:“竟然把西炎人说成匪,寨主抬举他们了。”
渁竞天轻笑:“张大人还不明白吗?西炎人是南密百姓的匪,我,是南密朝廷的匪。”
张大人失神,渁竞天背影融入夜色。
许久,张大人摇头叹息,希望朝廷不会走到那个地步吧。
第二天报名点人满为患啊,都要来当兵。
这当然不行了,谁种地啊?许知县捧着户籍册子,水匪们检查身体,人们猛的发现,参军,太严格。
不少没选上的男人默默流泪,早知道早先就报名了,短短一夜,小娘子们选男人的唯一标准便是渁寨主手下的兵,难道自己以后娶不上媳妇了?
没被选上的男人本来心里就窝囊,结果一回家又被家里人说,爹娘说,媳妇说,弟弟妹妹说,还有儿女也说的。
那个憋屈,就有人拉帮结派找到渁竞天跟前。
“求寨主给个机会!”
渁竞天暗想,这情绪煽动的有点儿大。
和气解释:“当兵,不是谁都可以的。要看身体条件,看年龄大小,还要看家庭情况。总不能所有男人都上战场吧?那家里怎么办?有国才有家,但没了家,国也就没了。”
喂,那几个头发发白的,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