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住得近,经历又相似,年龄也相近,我和沈遇曾有过一段很好的称兄道弟的日子,他没有在意我灾星的身份,甚至会不时偷偷给我带一些肉或者塞点零花钱,他知道陈叔年纪大了,家里没几个钱,连饭都是吃一顿没一顿的。”
“说实话,我那时很感激他,但也很嫉妒他,都是孩子,为什么他就能被笑脸相迎,好饭好菜地招待,我却要像丧家犬般到处被驱赶,我恨他们的愚昧,恨他们的无知,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让我厌恶而且痛恨,既然都怕我将他们害得家破人亡,行啊,我就让他们试试家破人亡什么滋味好了,甚至不用我动手,他们骨子里的愚昧就能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了。”
“沈遇想阻止我这种疯狂的念头,他是吃百家饭养大的,他所经历所看到的都是大伙儿的好,他想当大英雄,想留住这种好。
但我不是,我受够了这种不被当人看的滋味,都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他们好过,是吧?”
宋励说着已转向了乔时,他的面色和语气自始至终平静,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这是乔时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世,有些不知名的心疼,能理解他的偏执和仇恨,但没法认可。
“其实你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他们的愚昧和无知,只是受困于自己的文化水平。
当年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文化去判断,心里想帮你,但又会因为无知而恐惧,担心给自己身边人带来灾难,所以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沈遇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但是要改变,不是非得像你这样摧毁才叫改变啊,从文化水平上,从观念上改变也是改变。
你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尝试,为什么非得反其道而行呢。”
宋励笑:“你果然是和沈遇一国的。”
乔时估计沈遇也这样劝过他,但他和沈遇毕竟不是宋励,没有他的感同身受过,所以更多时候只是站在一个旁观人的角度,无关痛痒地提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这样做,让你痛快了,我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但明显你并没有很快乐。”
乔时盯着他,很平静,“既然做了也不快乐,为什么不试着换另一种生活试试?”
宋励点点头:“我现在就是在尝试。”
乔时突生警觉,眼睛不觉睁大,死死盯着他。
车子已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停了下来,宋励掐着她肩膀将她拉下了车。
车门关上时,他将她压抵在了车门上,垂眸看她:“乔时,我可以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当年那趟绿皮火车,那是我最灰暗也最明媚的时光。
就在前一晚,我和刘柠宁结束了五年的感情,我受够了她动不动就拿我克死家人这种事来指责我,也受够了她这种一边爱着一边嫌弃着的态度。
那时我很悲观,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一直被这个世界嫌弃,连号称爱我的女人都这样嫌弃我,凭什么?
然后你突然叫了我一声,浅笑盈盈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打牌。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主动找我,问我要不要加入。”
宋励看着她,“我很感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流窜,后来我主动找你,不仅仅只是因为想利用你对付沈遇,更多的是,我喜欢你看着我时,自然不嫌弃的眼神。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