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武世庸多合计,完颜氏就已经笑吟吟地说出了请他过来的原因,他顺着完颜氏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注意到了旁边摞在一块的两个箱笼和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不过他却是迟迟不敢上前,不为其他,只因为这送礼物过来的人还坐在那儿呢,这替各府贵主查验礼物的事儿,他是做过不止一次了,但是哪有当着送礼人的面就查验礼物的,该不会是这两位福晋就要为此撕破脸吧。
这般想着,武世庸官帽掩盖下的额头就渗出了一层汗珠子。
好在,尔芙和完颜氏很快就看出了他的忐忑和为难,笑着解释道:“武太医,您不要多想,您也知道我这弟妹身怀有孕,正是要格外小心的时候,这些礼物又是送外面采办的,经手的人不知多少,万一谁心里存了旁的心思,这就是要害了十四福晋的,所以我才特地建议完颜福晋早些查验清楚,这用着、把玩着,也能安心些。”
完颜氏闻言,亦是笑着点点头,瞧不出半点心存叵测的模样。
有了两位福晋的话,武世庸这位如坐针毡似的小太医这才将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放回到肚子里,依照着往常惯例地接过宫女送过来的湿帕子擦拭干净双手,微提袍摆地迈步上前,一样样地检验着箱笼里还泛着漆味的礼物,或是凑到鼻尖深嗅分辨,或是用随身药箱子里带着的药材涂抹……总之是用尽各种手段的检查着这些东西是否安全。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折腾出一身汗的武世庸检验完了最后一件铜鎏金的梅花鹿摆件,将这些他或是认识、或是不认识的玩具分成了两摊,转身回到尔芙和完颜氏的身边回禀道:“回四福晋、十四福晋,这里的东西不存在对孕妇和孩童不好的东西,不过这些木雕刷清漆的摆件玩具,还是要透透风才好,因为小孩子的身体更弱些,闻到这些味道的话,怕是会容易引起过敏症状。”
“只要吹吹风就好?”尔芙有些担心的问道,她担心这武太医是在说客气话。
武太医点头,满是认真地解释道:“四福晋不必担心,这木匠打造出的家具都是要刷层桐油漆的,这种桐漆风干以后是不会影响身体的。”
“那就好,那就好,等到我小侄子出世的时候,这些东西早就已经风干了。”
“都是四嫂非要让太医过来检验……”完颜氏有些得便宜卖乖的娇嗔道。
“嘁,你这妮子,怎么竟然比我还要赖皮呢,不过我念在你肚里怀着我的小侄子,这次我就大度些,不和你计较了!”尔芙闻言,笑着轻拍了两下完颜氏的手背,柔声打趣道。
这完颜氏和尔芙有说有笑的一团和气,其他各院一直盯着正院这边动静的妾室,却是不知道这里面内情,还以为刚才那出闹剧有了效果,闹得完颜氏身体不适了,不说是欢欣鼓舞吧,却个顶个都露出了坏笑,尤其是当武世庸回到前院,万分无奈地应付走来打探消息的各处婢仆,便让她们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其中尤为激动的就是府里最早被册封为侧福晋的舒舒觉罗氏。
不同于十四爷府里的另一位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膝下有一子弘映傍身,舒舒觉罗氏的孩子是没有少生,但是偏偏运气不大好,三年产下三女,就是日思夜盼的阿哥,一个都没有见到,所以当初太医说出完颜氏这胎有可能又是阿哥的时候,她这心里就如同被油煎火燎般痛苦着,嫉妒得她恨不得将巫蛊扎小人那套全无科学根据的把戏都用上了,现在完颜氏这胎可能不大安稳,她自是比所有人都要欢喜着。
欢喜过头的舒舒觉罗氏做出了一个愚蠢无比的举动,未曾安排任何人试探一二,便拎着两笼才出锅的小点心就跑过来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