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满为臣不忠,该杀,和妃为其遮掩疏通,该废。
朕连肱骨大臣和后宫妃嫔都能狠下心处置,你也应该能明白朕的决心吧,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来年就要再次选秀,到时候让你额娘给你重新挑选个秀出名门的继福晋,你便忘记了瓜尔佳氏吧。
至于说小七和弘轩,他们是你的嫡亲血脉,你日后多善待他们就是了。”康熙老爷子不耐烦地理了理绣着云雾纹路的袍摆,冷声说道。
“皇阿玛,儿臣从未求过您,求您就怜惜儿臣一次吧。
您从小被太皇太后养在身边,有苏麻喇姑亲自照看着,身边有梁九功那样得力的大伴伺候着,其实从未看过宫中婢仆的真实面目。
您可曾知道一个没有额娘保护的孩子,想要在这般错综复杂的环境下,好好活下去有多么难,病了、饿了,想要吃口点心,那些个腌臜的老货都要故意刁难,儿臣在阿哥所是亲身经历过这样痛苦的,儿臣怎么舍得小七和弘轩再次经历,求求皇阿玛心疼心疼您的孙儿、孙女吧,瓜尔佳氏就是个女子,当真承担不起那么大的罪名!”昔日里的那些往事,四爷从未敢告诉过康熙帝,但是眼瞧着康熙帝不肯放过尔芙,他也顾不得遮掩了,他抬着一双如泣血似的眸子,哽咽着说道。
“你是再怪朕喽?”康熙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故作暴怒之态的厉声问道,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收拾内务府那些个不知道为奴本分的死奴才。
他也曾听宫妃私下说起过宫中生活艰难,却从未放在心上,想着左不过就是为了支珠钗、为了件衣裳的闹小性子罢了,今个儿老四一番话,却让他真正重视起来内务府的包衣世家,他当真没想到那些奴才这般大胆,连他的亲生血脉都敢刁难,难道那些他以为心性狭窄、抱怨争宠的宫妃都是他误会了,那他故意疏远了的那些宫妃,怕是在宫里头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吧。
康熙帝脑洞大开的想着,瞧着跪在下首的四爷,不满的哼着。
也是这些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争气,他们怎么就不能教训教训身边那些不知道为奴本分的奴才,也是那些个宫妃太过懦弱,连宫人克扣份例都不敢告状,更是掌管宫务的四妃太疏忽,竟然让宫中婢仆都欺负到主子们的头上了,只是太过愤怒的康熙帝早就忘记了,那些被刁难的人都是没有能力反抗的孩子、无宠的宠妃,他们日常想要见皇上一面都难,怎么敢得罪了身边的宫人,这不是自断臂膀,若是被那些刁奴告了歪状,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机会说,岂不是冤枉得很。
四爷还不知道他不知不觉地就给德妃娘娘上了眼药,仍然诉说着没有额娘护着的孩子是多么凄惨,不说是引经据典,却也是将各个层面的后妈都数遍了,总之就是想求着康熙老爷子能放过瓜尔佳氏一马。
心里有了其他事情的康熙老爷子,也不愿意再为难四爷。
他微微抬了抬手,迈步往一旁的三希堂走去,魏珠忙上前拉起了还跪在地上,连声为尔芙求情的四爷,低声嘟哝了一句,追了上去,他真不是个太心软的人,却真心疼被四爷各种揭短的自家皇上老爷子,要是自家皇上老爷子想要要了瓜尔佳侧福晋的性命,哪里还会给您在这里磨磨唧唧求情的机会,或者该说是四爷真是将侧福晋疼到心坎里了,这才心急地忘记了分析眼前的局面吧。
“妾身参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四爷还没有想明白魏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尔芙清亮的声音就从三希堂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