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朋尚抿了抿嘴,缓缓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相信监正你来之前肯定做过了调查,知道眼下我观星楼与刘氏的关系?”
李澈点头。
他没有调查过,但颜真人的玉佩里写得一清二楚。
“刘氏自从刘真人得道,势力就一直水涨船高,对来往建阳的凡俗子弟照顾颇多,在民间的声名太好了!”
“不说别的,你可知坊间流传有穷苦书生破釜沉舟来建阳赶考,因未能中的,连盘缠也耗尽,回不得家,最后只好经过刘氏大门时讨要盘缠。”
何朋尚抿了口茶,问道:“监正你猜怎么着?”
李澈摇头。
何朋尚放下杯盏,“谁都以为刘氏这等仙门世家定不会加以理会,但谁知道刘氏真会出手施援?来者不拒,全都分发。”
“刘氏如何辨别真假我不知,但我只知晓,如今齐罗朝堂有不少文人高官得荫与此,以致刘氏在齐罗国这个重文轻武的国家内享有极高的评价。”
何朋尚一点桌案,一字一句道:“此谓大势!”
李澈暗自点头。
他本猜想,身为观星楼此前最高的执事者,这何朋尚定与刘氏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但看着眼下这何监副毫不留情面地剖析点评刘氏,心下已将此人名姓从“与云晶有关系”的名单上,暂时划归到了“可能”这一列内。
只是暂时。
“上有文人高官谏护,甚者高景帝乃至王公贵族等人亲自嘉赏,下还有红尘民众的回护,刘氏的地位可想而知。”
“早前我们办事遇到难题,还是同刘氏一起解决,但不知从何时起,我观星楼办事,很多民众都会问上一句‘刘家仙师也来了么’这等问题。”
何朋尚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之色,居然大有诉苦之意。
事实上,今日换成李澈之外的任何人来接掌观星楼监正一职,何朋尚都不会说这些话。
在他看来,建阳城这一座观星楼不设监正久矣,刘氏的势力早已被堆彻到了极致,如今境地,换成谁来,有没有这个监正都已经不重要。
但掌教派自家弟子来出任这一职位?
这背后能够引人联想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何朋尚只以为掌教真人是要整治这一乱象,因而无比配合,以李澈的身份背景,未必动不了刘氏在建阳的根基。
李澈自然品味出来了这何朋尚的意味,讶然问道:“何监副似乎对刘氏怨念颇大?”
何朋尚摇头:“监正何须试探我?你来建阳想必就是来为了拨乱反正吧?何某人任事的这些年可以说一直受制于刘氏,如今有机会正名,焉有放任的道理?”
李澈不置可否,并没有全然听信之,而是盯着他的双眼端详好一阵才笑道:“咱们观星楼平素日常事务都有哪些,可有特别须我参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