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发此时正坐在八仙桌边用膳,桌上摆了十五、六碟做工精细、用料讲究的早点。
见李澈进来,他拿起桌上的布帕一擦嘴,手一招,拍了拍身边座位,唤道:“贤侄,来,这里坐!”
李澈同他招呼过,依言落座。
赵兴发亲自与他盛了一碗稀薄的白米粥,又拣了几碟菜推到他面前,“来,吃!”
李澈自打小时候起,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菜肴同桌,遑论这还只是一餐早点,不禁感叹,这赵兴发生活实在奢靡,安信赵氏也实在是富庶。
不过他近两月来,也确是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饭菜,一直都是靠辟谷丹丸充饥。
尤其前些天从宸虚派赶路自此,他一途都是餐风露宿,饿了囫囵嗑一粒辟谷丹丸,渴了便饮些山露清泉,过得甚为清苦。
昨日赵兴发虽然摆下酒席,但他全程都在被劝酒,根本吃也未吃甚么,这会儿看见这许多菜肴,腹中还真有些饥烧,当下便起箸夹菜,吃将起来。
李澈在伏罗派所学驳杂,为相合李氏大族子弟身份,那位对他们的一些礼仪举止,有严苛的要求,即便如眼下上得餐桌,该是如何就餐,也不例外。
赵兴发自己吃罢,捧着盏茶,笑眼咪咪,看着李澈从容大方的进餐,只觉越瞧越顺眼,时不时还给他介绍起某碟菜肴的来历用料,考究不考究,好吃不好吃。
待李澈用罢,自有侍从端来了香茶,两人移步去了里间书桌落座。
赵兴发转又问起来,他昨日休息的如何,婢女使唤的可还顺心,对那间客府又是否满意,这又一通嘘寒问暖,要是谁对两人不知根底,只道还真是亲叔侄。
李澈一一做过回答,又感谢对方肯收容他,要有自己能够报效的,定当不要客气,只管随由使唤。
赵兴发听了,“呵呵”一笑,一转话锋,说道:“既如此,赵叔便不客气了,我这里还确有点事情想交予你去做!”
“来了!”
李澈心头一振。
赵兴发沉吟了片刻,再才分说起来,“你也知道,咱们安信赵氏,赖以为生的便是这鸡血木。
此木既可入药炼丹,也能制成符笔,更是勾镌一些阵盘时所需用到的材料。
便连此木所生长的血果,也能够用来酿酒,其功效想必你现在已有所知,在洲陆内外都颇有声名。”
他站起身来,负手在背,来回走动,接着说道:“应癸山府的要求,我们不能够用此木本身,亦即原材料来与他方交易,只能以成品的货物与人来去。
因而对于咱们赵氏来说,每年却开生产所耗本钱,在护送交付的过程中,亦会产生一笔不小的损耗——毕竟总有心怀不轨之辈,窥伺在侧,意图劫掠。
这情况近些年来尤甚,是以,你若愿意,赵叔我想把你安放到咱们赵氏商队里去,帮忖帮忖老叔的长子,你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