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隐隐的雀跃。
她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了。
这一晚，乔安睡得极好。
第二天一早被闹钟闹醒，她忙着起床洗漱换衣服带好证件资料准备去语言学校办理入读手续。
门一打开，便被门槛上放着的一束白色小雏菊吸引了目光。
乔安：“……”
她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看到这些年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的小雏菊。
下意识就想拿起来扔掉。
可是拿起那束小雏菊，手指就凉了一下。
和开了暖气的屋子里相比，那束小雏菊上还带着寒霜。
早上7点便放在她公寓门前的小雏菊，外面还在下着雪，所以……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去取的花束，再放在她门前的？
心地柔软的女孩，想到这，便怎么也没办法把花扔掉。
她稍稍犹豫了几秒，便把花束收了回去，放在床边空置还来不及插上花束的花瓶里。
接着，便匆匆去了学校。
接着的每一天，那束白色小雏菊偶都会如约而至。
乔安甚至怀疑，要么霍尧就是派人来送的，要么就是这位总裁已经不用上班了，每天都守在她家楼下。
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乔安没有收到花束。
从两年半前，霍尧开始给她送花，这束白色小雏菊好像就从未断过。
可是今天，意外的没有看到花束。
乔安起初并不在意，正常去上学。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没有看到花的时候，她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了。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下意识的，乔安打开手机，找到了霍尧的电话。
虽然，她也想过霍尧这样会不会是在欲擒故纵。
可是生性善良的女孩子，并不想以这种心思猜度对方。
终于，乔安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么多年，她几乎再也没有和霍尧当面说过一句话，自从当年她说过不要再见面后，他便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就在乔安以为，对方或许就是已经不想再给她送花，不想再理会她，便准备挂了电话时。
电话被接通起来。
“……”对面没有声音。
“喂……”乔安的声音轻轻软软的，“霍先生，是我，乔安。”
“……”
乔安：？
怎么回事，接了电话又不说话，是在恶作剧吗？
乔安拧了拧眉，正要挂掉，却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连带着带倒一片叮铃隆冬的声音。
乔安：“霍先生，你那边怎么了？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你还好吗？”
“乔乔……”霍尧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
比她记忆里更加嘶哑低沉。
乔安心没来由停了半拍，然后连忙说：“是我，霍先生，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了？”
“密码，你生日……”
乔安：“什么？”
“嘟嘟嘟……”电话变成了盲音。
乔安这回彻底懵了，究竟怎么回事，霍尧那句话的意思她根本没听明白，而且也不知道霍尧为什么那么说。
可是电话再打过去，却怎么也没人接了。
乔安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刚才电话里霍尧嘶哑的嗓音让她觉得不安极了。
她只能把电话打给孟助理。
幸好，过去在彩虹娱乐的时候，她有这位助理的电话。
孟江接到她的电话，声音里都带着诧异：“霍少不是为了追乔小姐，搬去你那边了吗？”
乔安：？
霍尧追她搬去她那边，什么时候？
孟江确实不知道什么，挂了电话，乔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想着霍尧和孟江的话，忽然灵光一闪。
她住的这栋公寓邻居们几乎都见过面，只有对面那套公寓的邻居从未露面。
而他们的公寓门锁，都是密码锁。
再联想霍尧总是能在清晨第一时间把花送到她门前。
乔安并不是胆大的人，她甚至非常胆小敏感，但是这一刻却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想也不想便冲到对面按动了密码锁。
完全不管，这样会不会弄错了，被人当成小偷。
幸好房门在她输入密码后真的被打开了。
乔安在惊讶之余，立刻跑进公寓。
这边的公寓跟她那套是一样的格局，房间里的办公笔记本还开着，看得出来霍尧平时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司的事。
再往里走，就是卧室了。
推开卧室门，乔安吓了一跳。
床边的地毯上倒着一个人正是霍尧，床上的东西和床头上的水杯全都摔在了地面。
乔安几乎可以想象，刚才电话里的杂音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霍尧，你快起来……”乔安上前去想要拉起霍尧，可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男人，却完全不是她可以搬动的。
不仅如此，她稍微摸了下霍尧额头，烫得吓人。
再联想这几天小雏菊反常的消失，乔安敢肯定，霍尧一定是三天前就发烧昏迷了。
而从小养尊处优的霍少，并没有在乎自己感冒发烧的事，所以一个人住就翻车了。
乔安立刻打了急救电话把霍尧送去了医院。
因为这边并没有霍尧的下属，乔安只能在医院陪着霍尧。
第二天清晨，当霍尧忍着头痛缓缓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趴在他身边的，面容恬静宛如天使的女孩。
“乔乔……”他不敢置信地想叫她的名字，沙哑的嗓音却几乎发不出声。
在他身边趴服着睡着的乔安，无意识地往里拱了拱，并没有被吵醒。
霍尧无声地勾了勾唇。
不再尝试唤醒她。
就这样也好，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恬静幸福，也好。
……
几天后，霍尧出院，乔安却没有出现。
她只是悄悄地把霍尧送到医院，然后守了他一夜，确认他身体恢复健康不会有问题便离开医院。
乔安以为，一切都做得无声无息，霍尧最多以为是被房东或者邻居送来的，不会知道是她。经历了这次，养尊处优的霍少大概就会学乖了，知道自己在一个人在国外有诸多不便，会回国的。
而霍尧，就顺着乔安的意思，假装一切不知。
等从医院出来，便依旧日复一日地给她送花。
没想到过了几天，又收到了霍尧的话，乔安这次有点坐不住了。
她一个人不要紧，她也没有一定要火要飞黄腾达的心，只要安安静静学习可以在演艺圈有一席之地便可以。
所以，她会在女演员最宝贵的三十岁前，专门抽出时间出国留学。
但是霍尧不一样。
彩虹娱乐那么大的公司，还有霍氏，乔安虽然不会接受霍尧的追求，但是却不能让霍尧因为追求自己，而荒废了这些。
于是这晚，乔安敲响了对面公寓的门。
“霍先生，我想跟你谈谈。”这次，乔安没有逃避，直视门后男人那双邪肆的丹凤眼，直说。
霍尧也没想到乔安会过来敲门，眉宇间有一闪而逝的喜色。
下一句，却听到乔安说：“我知道这样说有些没礼貌，但是，不敢是为了你还是我好，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下去。”
霍尧眉梢的喜色敛去。
“不要再怎么样？”他问。
乔安想了想，说：“我……不会接受霍先生的追求，所以，你大可不必继续日复一日的送我那些花了。”
她想，这也是为他好，就说清楚吧。
谁知霍尧问：“你不喜欢小雏菊？”
乔安愣了愣，摇头，“不，喜欢的，但是……”
“那就行了，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送不送花是我的事。乔安，两年多前你让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我做到了。但是，你让我不要喜欢你，抱歉，我做不到。”
乔安：“可是……”
霍尧眉心微动：“就算死，也做不到。”
乔安：“……”
怎么，也没想到，会说到这样严肃的地步。
她甚至以为霍尧是偏激的，在威胁她。
可是抬眸望向他的眼，却是漆黑、一片平静。
就好像，这个人，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而且死过一次，也依旧忘不了她。
看到霍尧眼底的沉静漆黑，乔安的心没来由揪了一下，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
“随、随便你吧。”
她这样说完，落荒而逃。
……
从那天以后，乔安慢慢的也有了改变。
早上离开时拿了花束，会忍不住在对面的公寓门口驻足一两秒钟。
晚上回来，会忍不住看对面公寓的灯亮没亮。
偶尔听到对面突然发出莫名的响声，还会拉开门飞奔过去，然后被自己傻傻的行为吓住。
时间无声划过……
不知不觉，乔安已经在国外完成了一年的学业。
这一年的农历年，乔安没有回国。
反正她在国内也没有家人了，一个人过和回到国内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她知道霍尧上面还有家族，他一定会回去吧。
除夕夜这天，乔安并不准备过得多隆重，因为时差关系，下午就在公寓里窝着看了春晚。
看完春晚，眼看天快黑了，她随便下楼在超市买了个三明治回来。
一个人走在路上，白雪皑皑。
一直走到公寓前时，看到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乔安愣了愣，今天白天她没收到花，还肯定霍尧已经回去了。
乔安微怔，因为没有做好会在门口撞见霍尧的准备，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三年来，她习惯了白色小雏菊，但是却很少见他。
忽然撞见，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霍尧站在公寓门前，嗓音微沉：“我回去给老爷子拜了年，坐最快的飞机回来，还是没赶上给你送花。”
乔安“哦”了声，“不要紧。”
霍尧：“怎么不要紧，坚持了三年多的事情，不能说停就停。”
乔安抬手摸了摸耳垂，觉得脸有点烫。
这时，霍尧从台阶上走下来，把放在身后的右手转过来。
他手里，是一捧熟悉白色小雏菊。
“送给你，新年快乐。”
乔安看了看眼前的小雏菊，再抬眼看看面前表情很酷却又透着紧张的男人。
忽然，释然了。
“谢谢，我很喜欢。”
这是，她和霍尧在一起，第一个农历春节。
（全书完）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