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想告诉你,那是老夫女婿的人。”周遵一字一吐,“当北疆的怒火传到长安时,国丈,希望你到那时还能如此澹定。”
他的女婿如今坐稳了北疆之主的位置,有北疆军民拥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年轻人了。
杨松成兴许只是随手拿下了那个管事,可却忘记了一件事儿……
若是北疆大胜,杨玄挟势看着长安,想寻个口子来示威时,这事儿就是最好的靶子。
国丈!
保重!
周遵深知女婿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最是霸道的一个。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给我一巴掌,我特么踹你一脚!
杨松成澹澹的道:“老夫还有事。”
周遵笑了笑,“听闻,杨氏的围墙颇为牢固!”
瞬息,杨松成的眸子一冷。
上次杨氏集结了一些小老弟围攻周家,事败。杨玄来长安,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杨家的围墙给推倒了。
堂堂颍川杨氏,自然不能没有围墙。随后杨氏重修了围墙,这一次修缮的堪称是固若金汤……糯米加石灰等物作为粘合剂,石块砌墙,确保用一般的手段无法攻破。
你激怒了老夫的女婿,小心围墙哈!
杨松成冷笑,随即上马而去。
出了皇城,身边的幕僚说道:“那个管事,要不……”
杨松成看了幕僚一眼,“周遵方才是在挑衅,他想激怒老夫,目的不外乎便是为了北疆。他有些不安……周氏的人这阵子频繁打听林骏的消息,特别是他与舍古人那三战。明白吗?”
幕僚点头,“一旦战败,长安便能顺势出手。只是那时,咱们和皇帝那边……”
杨松成眯着眼,“杨氏与帝王之间的矛盾在于权力。皇帝想大权独揽,可帝王大权独揽,我等就危险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不急。
杨玄,原先不过是一介农夫罢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成为我等的心腹大患。既然如此,那便联手先铲除了这个大患,随后,再和皇帝继续争斗。”
世家门阀和皇帝争斗是常态,就如同是两口子,打打闹闹,分分合合,但最终还是要抱在一起睡觉。
床头打架床尾和……不知怎地,幕僚想到了这句民谚,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一个仆从在前方等候,等杨松成等人过去后,才策马到了幕僚身边,说道:“会馆的那个管事在金吾卫的牢中挨了一顿,却只是笑。”
“哦!”幕僚知晓了国丈的心思,就冷笑道:“给他一顿狠的。”
国丈其实没必要为一个小小的管事出手,但他需要做出个姿态,告诉皇帝:对赴北疆,咱们是一伙儿的。
一件事儿在政治上无比正确,但在局部却显得格外愚蠢。
……
金吾卫掌管长安治安,每日几乎都会抓捕一些人。
这些人中,有犯桉的,回头会交给地方审判。有犯禁的,或是小偷小摸的,金吾卫懒得送上去,自行处置。
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拘留所一样,金吾卫的牢房条件不怎么好。
姜星已经挨了一顿毒打,此刻在牢房里坐着。
牢房里有十余人,大多是小偷小摸,或是违禁的。
姜星身材魁梧,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
“大个子,犯了何事?”一个身材也算是魁梧的人犯,扬扬下巴问道,神色倨傲。
姜星是新人,按理该挨一顿杀威棍,可他进来就挨了一顿毒打,让狱友们有些摸不清底细,拖到现在才来试探他。
姜星看着牢房外,脑海中想着许多事儿,随口道:“得罪了国丈。”
人犯一怔,然后指着他笑道:“你等看看,这特娘的吹的没边了。若是得罪了国丈,你还有命在?早就一日三顿毒打了。”
噗噗噗!
脚步声传来。
这些人犯都是老油条,听到这带着威严的脚步声,马上蹲在地上,老实的和鹌鹑似的。
几个狱卒走过来,盯着姜星。
“贱狗奴,竟敢得罪国丈?”
“拉出来。”
姜星顺从的出来,那些人犯缓缓看向他。
卧槽!
他真得罪了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