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尊颔首,“早去早回,国公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心!”
魏明低声问道:“国公可定下了日子?”
“还差钱粮。”贺尊也放低声音,“此次你去,便是要营造出南周压迫的迹象,国公才好伸手向长安要钱粮。没有钱粮,如何招募更多的勇士?没有兵器,难道让勇士们赤手空拳去打江山?”
“拿着李氏给的钱粮兵器,造李氏的反,想想真特娘的痛快!”
魏明出发了。
贺尊站在城外,负手看着他们远去,突然幽幽的道:“此去,定然要造杀孽。那些百姓也是大唐人,老夫此举,怕是会有天谴啊!”
“贺先生,国公请你去。”
一骑出城寻到了贺尊。
“知道了。”
贺尊回身,也不骑马,就这么缓缓而行。
一对父女背着包袱进城,女儿六七岁,抬头看着父亲,两个曩曩很是可爱,“阿耶,咱们到了这里,以后就有饱饭吃了吗?”
父亲怜爱的摸摸她的曩曩,说道:“南周打不过大唐,叛军也没了,这里太平了阿耶一身力气,便去种地,也能让你吃饱穿暖。”
“好呀!”
女娃牵着父亲的衣袖,蹦跳着进了城。
贺尊止步,看着父女二人。
轻声道:“老夫,错了吗?”
一旦石忠唐起兵,南疆不会太平。胜利还好,一旦事败,南疆将会被清洗,成为战场。
多少百姓会被屠戮?
多少百姓会沦为饿殍?
兴许,其中就有那个女娃。
“贺先生!”
前方小吏勒马回头,催促贺尊。
贺尊握拳,用力捶打了几下胸口,“来了。
靠近南周的一座县城。
北辽被那位秦国公毒打的生活快不能自理了,南周失去了倚仗,最近老实的就像是汴京人最喜欢吃的鹌鹑。
叛军也被暴打了一顿,如今缩在山里舔伤口。
一时间,南疆大地竟然歌舞升平。
守城的军士也因此懒洋洋的,只知晓盘剥过往商旅。
“有违禁物!”
一个军士喝道。
商人瞪大眼睛,“那不是老夫的东西!”
军士从马车上找到了违禁物,冷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敢说不是你的?”
“拿下!”
商人知晓自己遇到了什么,他摸出一串铜钱,心痛的递过去。
“滚!”
钱到手,人就可以滚了。
商人进城,回身呸了一下,“老夫走南闯北,北疆那边只要守规矩,没人会为难你。娘的,第一次来南疆,没想到会遇到勒索.果然,这南疆就长久不了!”
哒哒哒!
数十骑兵来了。
“下马啊!等着!”
十余军士懒洋洋的继续盘查商旅。
骑兵没搞头,没法勒索,搁一边去。
哒哒哒!
马蹄声突然加快。
“娘的,叫你等等!”
军士不耐烦的抬头。
战马冲到了他的身前,马嘴张开,嘶鸣着。
长刀挥动。
“杀啊!”
数十骑控制了城门,随即,远处千余骑杀来。
早已懈怠的守军姗姗来迟,随即被伏击。
守军大败,那些穿着南周甲衣的骑兵在城中大肆屠杀。
直至半日后,才卷着钱财跑了。
一个少女赤果着躺在街边,失去神彩的眼睛看着苍穹。
一条不知是谁家养的狗在尸骸中走来走去,几度嗅嗅,抬头又看了看,最后,一嘴咬了下去。
它撕咬着那些血肉,眼睛,渐渐红了.
南周出兵突袭了南疆,并屠城!
信使带着消息飞快往长安去。
而在节度使府中,石忠唐怒不可遏,令人把逃回来的县令拉出去斩首。
“要复仇!”
石忠唐在咆哮。
“复仇!”
文武官员在咆哮。
贺尊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可,缺钱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