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次奴婢会敲打。”
韩石头便是皇帝的一只手,做一些皇帝觉得不屑于去做的事儿。
“国丈那边……且看着。”
韩石头心中一凛,知晓皇帝想借用此事来拿住国丈的把柄。
可小郎君呢?
小郎君为大唐立下功劳无数,竟然就成了你和杨松成争斗的棋子?
老狗!
你不亡!
天理不容!
韩石头知晓自己不能出声。
他笑道:“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皇帝点头,“叫上贵妃,去花园里转转。”
韩石头吩咐人去了,说道:“奴婢的娘子一直念叨着陛下的恩情,这不,最近几日老是想进宫谢恩,奴婢还呵斥了她……”
“呵斥她作甚?”皇帝心情极好,指着韩石头笑骂道:“好不容易娶了个美娇娘,却老板着你的死人脸,你那娘子怕是想进宫来向贵妃哭诉吧?去,带了来!”
韩石头第一次苦着脸,“若是有娘娘为她撑腰,奴婢以后日子,怕是要难熬了。”
皇帝大笑,“速去!速去!”
韩石头从容出宫。
他回到家,先去书房,用左手写了一行字。
“郎君!”焦慧来了,就在书房外,且不在门边。
这是她在宫中学会的:书房乃重地,一旦发生些事儿,谁曾经靠近过,谁的嫌疑就最大。
虽说他们是对食,可焦慧依旧如故。
“娘子啊!”韩石头看了房门一眼,背身把纸条折成了一个小方胜,中间塞了一粒银子,随后放在袖口中。
他走出书房,说道:
“收拾一下,晚些入宫。”
“进宫?”焦慧一怔,旋即曾经的素养发挥了作用,“陛下和娘娘那里吗?奴知晓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韩石头看着焦慧,“进宫谨慎些,罢了,你的衣裳看着死气沉沉的,难免会被宫中人笑话,且等等,咱出去为你买几身衣裳回来。”
焦慧愕然,“奴自己去。”
韩石头摆摆手,一边出去一边说道:“进宫记得说咱的好话,就说咱对你好得很,否则陛下和娘娘定然要奚落咱。”
焦慧没想到竟然这样,不禁笑弯了腰。
韩石头叫了马车,一路缓缓出去。
左转过去没多远就是安仁坊。
“在外面等着!”韩石头板着脸下了马车。
“是”
车夫忍笑,知晓韩石头这是要去寻绣娘买衣裳。这等难为情的事儿哪个男人愿意做?哎!可惜不能跟着去。
铁匠铺就在道边,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穿着普通的韩石头,背着手,缓缓而来。
他看了铁匠铺一眼,脑海中闪过当年的一幕幕。
“虬龙当飞天!”
冬日,铁匠铺的生意也和这天气一样黯淡。
刚送走一个妇人的黄林雄坐下发呆。
他突然一挑眉,浑身内息涌动,虎目圆瞪。
随即浑身内息散去,轻轻伸手,接住了一个纸方胜。
他垂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接到。
双手就在下面,轻轻打开方胜,拿出银子。
摊开纸条……
——伍角,三郎,玄。
黄林雄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外面,可外面只有两个老头在蹒跚而行。
他低头再度看去。
——刺史,危!
黄林雄闭上眼。
沉声道:“今日没生意,关门,出去喝酒!”
呯!
铁匠铺关门了。
他来到了后院。
举起手。
那些正在打铁的大汉们放下手中大锤,缓缓看过来。
手中的纸条轻轻摆动。
黄林雄极力忍着激动的心情。
“小郎君,来了!”
五十大汉呆呆的看着他。
张栩猛地挥舞大锤!
呯!
手中的锄头胚子变成了一块铁渣。
他颤声道:“你说什么?”
大汉们缓缓走过来。
黄林雄看着他们,人人都是热泪盈眶。
可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有人用当年约好的密语传信,小郎君名玄,为刺史。”
黄林雄缓缓跪下,低头。
“时隔多年,虬龙当飞天!”
这是当年出宫时,孝敬皇帝对他的勉励。
“虬龙当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