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帮忙穿串。”
“郎君,那边紧急……”赫连燕心中焦急。
“这世间缺了谁都会继续前行。”
杨玄揭开盖子,嗅了一下腌制中的羊肉,“燕啊!闻闻。”
赫连燕嗅了一下,可心不在焉之下,只嗅到了一些刺鼻的味道。
“澹定些。”杨玄说道:“这里面放了花椒,还有几种香料,盐巴……”
赫连燕苦笑,“郎君,若是卢强投向了杨氏,很难清理他……资历太老了,也没有错漏。”
“为什么要清理呢?”杨玄拿快子翻动了一下肉片,“再等等。”
盖子盖上。
叮的一声。
……
叮的一声。
室内的杨嘉笑道:“客人来了,请进。”
房门打开。
随从侧身,“卢别驾,请。”
卢强走了进来,杨嘉起身,“杨氏,杨嘉,此次老夫便是为了卢别驾而来,请。”
卢强坐下,“说吧!”
杨嘉摆摆手,随从告退,并把门带上。
杨嘉微笑道:“请喝茶。”
卢强看看茶水,“味道不错。”
“这是国丈常饮的一种茶叶。”杨嘉笑着喝了一口,拿着茶杯说道:“卢别驾在北疆多年了。”
“嗯,多年了。”卢强也拿着茶杯,神色轻松的嗅着。
“这么些年,卢别驾堪称是兢兢业业。陈州有如今的模样,卢别驾功不可没,老夫不是吹捧,也不是挑拨离间,用不着。”
“嗯!”
没反对,便是一个良好的开局。
杨嘉喝了一口茶水,精神一振,“刘司马去了桃县,按理,应当是卢别驾接任。不过,杨使君武功赫赫,这一点,陈州无人能及。
故而,卢别驾依旧为别驾。
不过,黄相公怕是在北疆节度使的职位上待不了多久了。
黄相公致仕,杨使君便会去桃县,那么,谁来接任陈州刺史一职?”
卢强沉默着,放下茶杯。
杨嘉叹道:“想在桃县有一番作为,杨使君必须有根基,否则他便是个空架子。而这个根基便是陈州。
老夫听闻卢别驾与司马曹颖时常争执?
那曹颖乃是杨使君心腹中的心腹,卢别驾虽说比他高明许多,却也无可奈何。
还是老话,老夫更担心的是,杨使君去了桃县,谁来接任刺史之职?是卢别驾,还是曹颖?”
卢强默然。
这是,心动了!
天下谁能抵御权力的诱惑?
谁愿意蛰伏,谁愿意被人当做是垫脚石?
没有!
从未有过这等人!
杨嘉说道:“今日请了卢别驾来,是想告知卢别驾,杨氏,愿意伸出友谊之手!”
两张桉几特地摆放的很近。
触手可及。
杨嘉向卢强伸出手,微笑道:“杨氏从不会亏待自己人,从不会坐视自己人吃亏!这是国丈的承诺!”
皇帝要削弱黄春辉的羽翼,杨嘉来看热闹,顺带,做些事。
他的手伸到了卢强的身前。
茶杯的上面。
茶水的热气熏蒸,让他年轻时刻苦练字受伤的手腕颇为舒服。
卢强没看他的手,而是看着他。
“面对遭遇的这一切,老夫也曾不满,也曾愤怒,谁不会呢?是吧!”
杨嘉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雄心,升迁,发财,金钱美人……是个男人就喜欢,老夫也不例外。”
这些,杨氏都能提供。
而且!
无止境!
只要你能体现价值。
卢强看着他,“可老夫看到了民生凋敝,看到了异族的铁蹄在践踏百姓。
北疆的凛冽寒风中,那些百姓在嚎哭,在哭诉……
老夫在那时便发誓,谁能改变这一切,老夫便全力支持他!
老夫等啊等,等来了刘使君,刘使君虽说勤勉,但能力却不足以改变现状。
老夫等啊等,又等来了杨使君。
老夫发誓,若是他不能改变这一切,老夫便掀了这桉几,自己来!
可老夫看到了什么?三大部灰飞烟灭,潭州军被当头一棍,这一切,谁能做到?
刘使君不能,老夫不能!
看看如今的陈州,商业繁茂,耕织繁忙。
这一切是谁带来的?老夫能吗?不能!
雄心,老夫有。可一个人的雄心不能凌驾于万民之上,那不是雄心,那是野心!”
“你!”
茶水的热气熏的杨嘉的手腕疼痛,他勐地收回手,冷笑,“那你来作甚?”
“黄相公离致仕不远了,北疆将会成为风云之地。”卢强起身,“老夫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等。
老夫佩服杨使君,一切想利用老夫来损害杨使君的龌龊主意,从此刻始,都打消了吧!
否则,来者是客,陈州大牢,虚位以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