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辉不禁笑了,“你这比养儿子还尽心。可怜?要想身居高位,可怜算什么?有委屈,有冤屈也得憋着!”
他叹道:“老夫就憋了多年,临了临了吧,这才抛开了那些,决定不憋了!痛快是痛快了,可后患无穷啊!”
他这话饶有深意,刘擎说道:“老夫知晓,便让他低调些。”
……
妇人在嚎哭。
一个男子窜出来,跪下,“阿妹,快回家去!”
妇人不肯,男子骂,“咱们得罪不起!”,妇人叫骂不休,男子一脸苦涩,对杨玄赔笑。
“这戏,演的真是不错。”杨玄赞道。
二人一怔。
杨玄开口,“那一日进了王家,军士们分为两队,前院与后院,前院无人阻拦,后院书房
外,一仆役持刀拦路,里面浓烟滚滚,军士一刀重创此人,冲进去灭火,救下了不少信件……
信件,都是无用的,王氏玩的障眼法.堵门的男子,便是做戏,也是……替死鬼!”
做出焚烧证据的模样,实则是诱导杨玄以为里面有证据。
“可百密难免一束,那些无用的信件中,竟然有一条漏网之鱼,一封北辽鹰卫与王氏的书信。正是靠着这封书信,我才拿下了王氏。”
后面的老贼干咳一声,对潘生使个眼色:看看,咱这一门的本事如何?
杨玄微笑,“我早已令人去拿口供,口供上有那堵门男人的身份等消息,你确定自己不是来栽赃陷害我?”
妇人叫道:“夫君,你死的好冤啊!官要杀人,咱们只能等死。来,杨使君,有本事你就杀了奴!”
男子落泪,“阿妹,你别这样。”
乌达飞也似的跑回来了。
“郎君,那些供词丢了。”
妇人嚎哭的更大声了。
这事儿,不对!
姜鹤儿附耳道:“郎君,这是有预谋的,这些人在官衙中定然有内应。”
豪族的人遍布各处,官府中最多,这一点,杨玄清楚。
但!
他蹙眉道:“下次别那么近!”
耳朵很痒!
姜鹤儿想起了那次被他吹了一下耳朵的滋味,耳根都红了。
围观的路人唏嘘着,低声议论,大抵都是杨玄太狠,没把百姓当回事。
官嘛!
再好的官,做久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从为民做主,到觉着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百姓就是蝼蚁……
人心从来都不是一以贯之,而是曲折,乃至于急速下坠。
“郎君。”姜鹤儿又贴过来了,不过,此次她距离杨玄的耳朵拉开了些距离,“边上有人在起哄。”
杨玄点头,上前,开口。
“陈玉,桃县人,祖父王铁是王氏的家奴,对王氏忠心耿耿,娶了王氏的婢女赵氏。父亲王和,是王鹤的书童,干的是白日里磨墨背书,晚上陪睡的活。”
众人不禁一怔。
书童书童,听着好听罢了。
“于是变成了王鹤的心腹,后来做了管事,威风凛凛。到了王和这一代,王鹤把家中不少产业都转到了他的头上,更是为王和脱籍,成了良民。
实则,王和父子依旧是王氏最为忠心的奴仆!
不过,王玉却改名为陈玉,欲盖弥彰!那一日,便是他堵住了书房的门。”
这是豪族权贵的障眼法,众人一听,不禁恍然大悟。
妇人面色惨白,“你,你怎地……”
“每一份口供,我都斟酌再三,唯恐草菅人命,故而记得很是清楚。”杨玄森然道:“你,还有何话说?”
怀里的卷轴绿灯闪烁,仿佛是在翻白眼。
节度使府,黄春辉等人得了消息。
“一份口供竟然还记得,那小崽子!”黄春辉苦笑,“是个有良心的。”
刘擎干咳一声,“如此,此事子泰就占据了上风。”
廖劲说道:“令人拿下那二人,回头自然有人来赔罪。”
黄春辉点头。
……
“谁的指使?”
杨玄喝问。
妇人昂首,“奴不知使君说什么!”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定然是豪族的人,杨使君,皆大欢喜吧!”
“是啊!见好就收,以后好相见。”
杨玄说道:“官府得靠豪族辅佐,方能治理地方。于是,便有人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想着,我该受着。可我今日想试试……乌达。”
“主人!”
乌达带着护卫们上前。
“打断他们的腿,拷问幕后那人的来历。”
杨玄淡淡的道:“杨某今日想告诉那人,此事他开了头,但何时结束,却由不得他!”